第187章 王者尊严（3）

魂的寒芒。

    一缕鲜红的血液从刘邦的嘴角流出，滴答之声不绝，显示着他已受了极重的内伤，难道在这场他认为必胜的决战中，最终的败者竟然是他自己？

    “你可以去了。”刘邦冷冷地看了五音先生一眼，虽然嘴角的鲜血四溢，但他还是开口说了这句话。

    他几乎已经做到，可惜，只差一线，因为他的对手是刘邦。在他的眼中，一直认为刘邦的武功是一个谜，一个无法揣度的悬念。因为以他对卫三公子的了解，他始终不信卫三死前会浪费自身的功力。所以当他以自身最后的力量驱动羽角木击出必杀一击时，虽然得手，但事实也证实了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刘邦体内真气爆发的反震之力已经将他的每一根经脉震得寸断不续。

    这一次他真的感到了一丝恐惧，更有一种心理上的失落。他之所以恐惧，是不敢相信自己与五音先生相较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差距，当他竭尽全力攻出自以为是势在必得的一击时，五音先生总能悠然轻松地将之化为无形。

    可是，令他不可思议的是，这近乎完美的一剑最终未能刺出，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因为他一眼就看出，当自己的剑芒插入五音先生的咽喉时，五音先生手中的羽角木早已洞穿了他的心口。

    当刘邦想通此节之后，当然不想放过这个名扬天下、树立声威的机会，因为对手是威震江湖的五大豪阀之一，只要将之击败，这一战带给自己的名望简直不可估量。

    名叫无名，剑自然无影，当剑入虚空的一刹那，连剑本身也消失在虚空之中，化为一片虚无，有的只是那犹如怒潮般的剑气。

    而就在这时，刘邦的眼神却陡然一亮，似乎看到了五音先生的破绽所在。

    刘邦跨前一步，横剑于胸，道：“先生既然有心与本王较量，本王岂可辜负了先生这番美意？就让本王亲自领教羽角木的变化吧！”

    他惊骇之下，却见五音先生身形依然保持不动，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浓，浓似醇酒。

    五音先生的心中溢出一丝苦涩，一种无奈，甚至是一种苍凉。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就要结束了，当他决定以死来捍卫自己毕生的荣誉时，便将自身体内唯一可供生命延续的真气完全催发出来，企图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写下最悲烈的一笔。

    “滋……滋……”声音不绝于耳，正是气流在高速撞击中产生的磨擦之声，虽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暴烈疯狂的炸响，但虚空仿佛凝固，不再有空气的流畅，那无尽的压力，充斥着每一寸空间，挤压得场中每一个人在倒退之间，都恍若窒息，呼吸难畅。

    一切都变得如此诡异，两股异流在虚空中幻化成龙，闪烁互动，在最牵动人心的一刹那，异流若两头好斗的公牛，轰然相撞一处。

    “是的，我……可……以……放心地……去了。”五音先生淡淡一笑，脸上根本就不见凄凉。

    这似乎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纪空手根本不在这里！

    碎雪激卷，乱石横飞，刘邦的身影虽在剑气之后，却被自身的剑气所吞没，在飞旋中化作一道狂飙，以快得无可形容的速度向五音先生奔杀而去。

    他唯有再退！

    他终于死了，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纵横天下的五阀之一，知音亭当世之主终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走得是那么匆忙，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但他留在世人记忆中的，是一段故事，一段传奇，以及脸上那一丝淡淡的笑意。

    天地在刹那间静寂了下来。

    他勉力说完这些话，整个人便若山岳般轰然倒下。

    五音先生色变，却无惊，无惧，仿佛多了一丝亢奋，以至于脸上多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刘邦的剑在手，遥遥指向五音先生的眉心，他的神情镇定而冷漠，就像一块千年寒冰，根本不掺杂任何的感情。

    攻势如潮，更如一道狂飙，挤入这密不透风的虚空，顿时打破了两股均衡之力构建的平静。

    五音先生消失了，刘邦也消失了，当两股劲流悍然相撞时，他们就消失在这气旋飞涌的虚空中。

    静立，对峙，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过去，突然间，两人的目光在不经意间悍然相撞，犹如迸裂出一串火花，迅速点燃了他们心中抑制已久的战意。

    五音先生依然是五音先生，刘邦还是刘邦，他们不曾有变，变的只是这密林中的其他东西，包括雪夜中的宁静。

    纪空手不在这里，那会在哪里？如果他真的逃过了此劫，这对刘邦、对问天楼，甚至整个汉王的军队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是一双空洞深邃的眼睛，仿若深海般宁静，让人无法揣度其深，更无法掌握它的流程。但谁都知道，暗流的爆发往往就隐藏在宁静的背后，只是谁也不能预料它爆发的时间。

    卫三少爷正愁没有台阶可下，难得刘邦愿意接这烫手山芋，心中当然是巴不得，赶紧退到了战圈之外。

    五音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惊骇。他是当局者，当然能够感受到刘邦这一剑所带来的气势与压力。他能瞒得过卫三少爷，终究还是骗不了刘邦，于是，他的脸上泛出一丝淡淡的苦笑。

    与此同时，当五音先生倒下的那一刹那，纪空手的心猛然一跳，似乎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悲情涌上心间。

    卫三少爷的剑锋终于再现，当它出现在虚空的那一瞬间，连卫三少爷自己也觉得这是近乎完美的一剑。

    他既有心捡这现成的便宜，所以话音一落，根本就不等五音先生说话，手中的长剑已然缓缓刺向虚空。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实在反常，反常得让刘邦有一丝惊诧。当五音先生竭尽全力攻出这最后一击的时候，纪空手呢？他又在哪里？他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五音先生送命！

    爆发，其实只在一笑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