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指间乾坤（2）

    “嘶……”一声长啸，声裂半空，舱板为之抖动。就在这长啸之中，纪空手的飞刀破空而出。

    所以他一改当初大开大阖、横扫八方的枪路，枪势一变，如灵蛇吞缩，长短变幻频繁，意欲与纪空手形成短兵相接之势。

    李战狱冷哼一声，倒退一步，突然将枪身伸长，本身只距几寸的距离，忽又拉开了丈许。

    这的确让人感到不可思议，谁也不会想到一把小小的飞刀，到了纪空手的手中竟能生出如此神奇的力道。

    刀芒乍现，既没有诗情，也没有画意，如拙劣至极的涂鸦之笔划过虚空，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是否意味着李战狱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李战狱无法再欣赏下去，只有出手，他绝不能让纪空手的飞刀挤入自己气场的三尺之内，否则他就算长枪变成短戟，也无力回天了。

    纪空手此次夜郎之行，经过龙赓的指点迷津，整个人在气质上已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他的悟性本就极高，又不断地在生死之间与众多高手周旋，在实战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令他即使面对李战狱这样的强手，也自始至终有着必胜的信念。

    李战狱吃了一惊，没有料到纪空手会与他玩命。他虽已老了，当然不会傻到与纪空手同归于尽，所以，他只有再退。

    这是一种高手的直觉，也是高手具备的敏锐感应，当这种直觉进入李战狱的意识之中时，他已经意识到，绝对不能让纪空手将这一刀的意境发挥至淋漓尽致！因为这一刀包含了太多的后续之招，一旦攻击，便如高山滚石，决堤洪流，必定势不可挡！

    等到李战狱想通了此中关节时，却已迟了，先机已失，眼中所见，尽是漫空乍现的刀芒。

    李战狱脸色一变，厉号一声，长枪再次迎刀而上。他绝不相信自己的力道不如纪空手，更不想让纪空手的刀变成自己今生的绝唱。

    “让你见识一下，看看是你无知，还是我狂妄！”李战狱手腕振出，脸若冰山，冷冷地道。

    没有光芒的丈二长枪，犹如一杆没有生命的死物，存在于虚空，机械而空洞。

    这只因为飞刀之快，已经超出了速度的范畴，在这一刻，刀已不再是刀，而是一种现象，一种玄乎其玄的现象。

    但是他一退之后，却看到了纪空手嘴角处流露出来的那一丝笑意。

    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纪空手这看似随意的一刀中涵括的一往无回的气势，更在刀出的同时衍生出不可预知的无数变化。

    “呀……”纪空手大喝一声，眼见李战狱的枪法中终于露出一点破绽，再不犹豫，飞刀振出，在虚空之中幻化出一道奇异的轨迹。

    一时之间，纪空手的脚步乱了一乱，险些被枪锋刺中。

    ——能不能救出灵竹公主，关系到陈氏家族的安危，夜郎王国的和平，事关重大，以纪空手的个性，又怎会置之不顾？

    纪空手没有丝毫的犹豫，这只因此刻他手中之刀，随时可弃！

    ——纪空手之所以陷入这个杀局之中，是为了灵竹公主而来。

    这无疑是反璞归真、化繁为简的一刀，刀虽简朴，但唯有置身局中，才能感受到刀意中的至美之处，让人回味无穷。

    枪能控制八方，范围之大，可达数丈；飞刀只有七寸，却能在长枪控制的范围之内游走自如。纪空手的每一刀都似乎是任意为之，兴之所致，犹如天马行空，根本不知其终点会在何处。但他的刀总能在最恰当的时间进入到最合适的地点，从而创造出最大的威胁，使得他的每一刀都在平淡之中演绎出极致的美感。

    “叮……”李战狱的长枪弹出得不仅快，而且准，完全是在概率极小的情况下点击在了刀锋之上，但是这一次，小小的飞刀竟然悬凝不动，李战狱执枪的虎口一麻，人却倒退数步。

    但纪空手既已出手，就绝不罢休，因为他的刀势已成，就必须流畅，即使前面是刀山，是火海，他也毫不退缩！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果见奇效，等到纪空手荡开长枪，赶入布帘之后时，李战狱的人影已掠出五丈，正向舱尾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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