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黄金死士（2）

    “且不说这百叶庙修得如此奇险，单是这千步梯，恐怕也得花上数十万银钱，无数人力。看来风传吕不韦富可敌国，竟然不是虚吹！”纪空手冷然一笑，面对这宏伟的建筑，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再上三百梯，所经地段，竟是从岩石之中开凿出来的路径，长约百米，宽却仅容两人并肩而行，石梯两边全是高达丈余的石壁，石壁上全是泛绿的青苔，在雨水的洗刷之下，渗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陈平听着纪空手说话，突然笑了起来：“我们现在算不算是贼啊？”

    他说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也不明白自己何以会有这样的感觉产生，他只知道，这是一种非常真实的感觉，就像是一匹野狼总是能够嗅到危机一样，来自于人的本能。

    他戛然止步，眼芒掠过两边石壁后的草木，茂密的枝叶如巨伞般撑在山石之上，仿若一头卧伏的巨兽意欲吞噬这天地间的一切。

    纪空手站在亭中，望着满山古木，淡淡而道：“你这话说得对，‘雅俗’二字，其实正是有钱人用出来的，人若是没钱，吃饭穿衣，谈什么雅，谈什么俗，填饱肚子盖住屁股才是正事。记得我在淮阴之时，一连饿了三天肚子，实在没辙了，就去偷了人家的一条裤子，换了两个窝头吃，没有人想做贼，只是逼急了，想不做贼都不行！”

    张良不禁莞尔，打趣道：“其实照我来看，公子乃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大盗，四百万两黄金固然让人眼花缭乱，又怎能比得公子从刘邦手中夺得这天下呢？”

    这声音由小到大，由远及近，从高至低，初时如急急的鼓点，仿佛还在遥远的天际，只不过一瞬间，其声已大若风雷，仿佛就在耳边，更让纪空手感到心惊的是，伴着这声音而来的，是自己所站的石梯竟然震动不已，有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他如孤松般站立于众人之前，静得如此彻底，是因为他需要心静，只有心静，他才可以用耳目去寻找潜在危机的来源。

    纪空手没有犹豫，一人当先而行。

    然而，就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一刹那，一阵古怪的声音陡然响起。

    “所谓小贼，是指干那小偷小摸，偷鸡摸狗之事的人，根本上不了台面；而盗者，专干大买卖，出入王侯府地，进出官宦之家，所下手的对象，非富即贵，而像我们这种一出手就是四百万两黄金的人，应该算是大盗，巨盗，普天之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纪空手嘻嘻一笑。

    “当然不算！”纪空手也笑了，“黄金还没到手，我们当然不算贼，就算是，也应该是侠盗，劫富济贫的侠盗！”

    纪空手的心陡然一跳，似乎有一种不祥的征兆生起。

    纪空手苦笑一声：“其实说到打天下，这位智者的话未免有失偏颇。且不用引经据典，单看我们如今，内外交困，险象环生，打天下又何尝容易，一旦楚汉交战，还不知要死多少将士，多少百姓，所以这句话只能这样说——打天下难，治天下更难，要想开创一个亘古未有的盛世尤其难啊！”

    地震？这是纪空手出于本能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一动一静，在动静转换中显得如此自然，如此和谐，不显一丝转换的痕迹，单从这一点看，纪空手的确是领悟到了武道真谛。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足足有一炷香的工夫。纪空手负手而立，一动不动，就好像天地混沌初开时他就在这千步梯上，与刚才那谈天说笑的嬉戏态度判若两人。

    “快闪，闪到两边！”纪空手大喝一声，声若惊雷，更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悸。

    走出三五十步后，并没有出现他所预料的惊变。

    当补天石异力运转一个周天时，纪空手的耳目开始扩张开来，十数丈内的一切动静尽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