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致人族（中）

    这甚至都不算是“蓄意造假”或是“学术不端”了。

    这是对仙盟自身道路最根本的拷问。

    那将会代表……

    今法仙道，将自然之道细化了。各行便如隔山。

    听着幻象之中王崎的话，艾轻兰转过头，盯着他：“师弟，仙盟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实证正在失去它存在的意义。

    王崎指了指幻象。

    其他领域的前知者来监督吗？

    “不要恐慌！”这个时候，幻象之中，身处神州大地的王崎站了起来：“不要动摇，也不要怀疑！我们所走过的路，绝非镜花水月。或许我们走得还很浅薄，但是成就却是实实在在的——我们是这个宇宙成长得最快的文明。我们用了很短的时间，就从普通的凡人，成为仙人。而在未来，我们将会有很多的前知者。或许对于那些能够修改历史的强者来说，历史之中存在的任何事物，都只是虚幻——但我们已经找到了通向实在之路！从这一点看，我们所走过的道路，就是有意义的。”

    “这将会是一段很艰难的日子。”

    那么，这份数据，算是“假的”吗？

    星海彼岸，不知有多少征天使怒火中烧，暗骂仙盟不知轻重。

    艾长元手掌的酒坛滑落在地上，喃喃自语：“我们的求索，到底……有什么意义？”

    “甚至我们还要面对更加艰难的未来。未来的我曾经告诉现在的我，前知者的历史选择，会导致记录的出现。而这个宇宙曾经最强者的选择，甚至会导致宇宙本身出现巨大的改变。”

    “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看到这样的现象——我们的学者，会总结出许多完全对立，但是却又全都成立的理论。实际上，这种事情已经在我们的世界显现出端倪。缥缈之道与相形之道的割裂。灵相论、熵灵对称论以及传统灵力论也是这样的存在。”

    由于“有限前知受限于知见障”的设定，这样的情况，近乎是必然的。

    时间旅行者/前知者，可以选择历史。我们所有经历过的历史，都未必客观。

    “万法门对于算学的理解也是。就在数十年前，我的同门们，便想要穷尽算学了。但事实就证明，我们距离真理，还很遥远，仅此而已。”

    仙盟，归根结底，是一个“学术组织”。

    “由数字到几何，由几何到分析，由分析到算术……万法门就是这样进步的。”

    不管在哪个世界，它都是理性之道的行者，认识这个世界的正法。

    随着王崎的这一句话，一声声“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的悲鸣接连响起。

    美国心脏病学、再生医学权威，皮艾罗·安维萨，在20年前进行了学术造假，杜撰了一个叫做C—kit阳性心肌干细胞的存在。

    “只不过，它不像我们之前想象得那样有意义——我们只是比自己过去认为得更加浅薄，仅此而已。”

    所有非前知者，都毫不知情的在执行前知者的选择。前知者的先验观念，会限制仙盟的发展。

    这个时候，也只有苏君宇还有说话的能力：“师弟，你开玩笑吗？这么劲爆的消息，你……这……不应该……”

    至于恶意造假，那就根本是防不胜防了。

    而现在，人族在大道之上前行的两只脚，就要被生生斩掉一只了。

    “但本质上，这也不过是万法门离宗与连宗这样的分歧。我们选择了不同的初始，按照一样的方向，抵达了不同的终点，仅此而已。这就像就算不喜欢连宗的理论，离宗算家也不曾无视连宗成果。连宗的道友也是如此。”

    只要前知者存在，那么多么离谱的实证结果都有可能出现——或许有一些看似很正常的实证结果，实际上却只是前知者扰动之下的产物，与“真实”相去万里。

    “但这依旧不是绝境。”

    数据造假而已。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在地球上，学术丑闻不算罕见。但2018年十月爆发出来的一桩学术丑闻，却引发了前所未有的震动。

    因为……

    所以……

    表面上不带任何情感倾向的记录，实际上必然带有“前知者的主观倾向”。

    就好像王崎见到的崎联成员，都是他必定能够认同为“王崎”的个体一样。

    那么，一个具有选择历史之能的研究员，完全可以通过选择未来，直接完成那特定的“几次”。

    绝望。

    “实证者”必须从无数事实的记录之中挑选出自己研究的对象，并归纳出规律——也就是说，“实证”是面向“历史记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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