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残荷（中）

    陈羽呵呵一笑道：“这个小四，见了多少遍了都，今天怎么又絮叨起来，不就是绮霞嘛，容我进去见她。”

    要知两人都是每日跟着夫人少爷们转的，所以夜里来此销魂一番，第二日必是没有精神，故而两人约定了，每三日才许来这里见一次面。

    好歹的回到院子里洗着凉水澡，又想起晚上要去做的美事儿，心里才舒坦了些，却仍是恨不得将那陈二爷碎尸万段才好。

    一来二去，这事竟成了府里的笑料，管家们便也不去理他，那登记的簿子上写的仍是徐小四。

    陈羽忙忙的又赶回去，只听二爷隔着门帘子吩咐道：“明天赵小侯爷家有个小宴，也给我下帖子了，不好不去。你明天一早就去学里回先生，就说，二爷偶染风寒，今天不能到学里听讲了，再代我向先生告罪一番，另外，我这里你拿十两银子去，买些东西给先生，请他就不要在父亲面前提起了。你可听明白了？”

    家里人常走的是东边的角门，这里不像正门有三四个人守着，这里看门的是徐小寺。据说他小时候家贫，是进了庙里剃度了的，后来不知怎么就还了俗，再后来便到陈府用身子换了三十两银子，然后被安排在这里看门。人们因他自称姓徐且行四，便称他徐小四，再有那些知道他过去掌故的人一说，徐小四就成了徐小寺。

    归思园的正门叫做旷性怡情门，说是正门，其实整日都关着，只有老爷兴致来了去走一走的时候，或者是家里有些重大的事情要摆大戏，才会打开了供人走。

    “羽哥儿真是好体魄，天儿这么凉了，这还洗凉水澡哪！”恰逢角门上换了班的周二回来见到陈羽赤着身子往身上浇凉水，便不由说道。

    但是“四”和“寺”两个字的发音是分不清的，于是每次有人大声叫他，“徐小寺！”，他便先是答应一声，然后解释道：“是寺庙的寺，不是一二三四的四。”

    “是，小的明白了，只是，那明儿去赴宴的时候，小的就没法子跟着二爷了呀！”

    要说徐小寺这人倒是极憨厚的，只要不笑话他娶不上媳妇，他便无论如何不会恼，即便你骂他是孙子，他也一样的端着笑脸看你。

    陈羽见状倒也不好推辞，便打了个哈哈道：“这事儿以后再说吧，现在天气还不冷，我先洗着，等到要热水时找你便是。倒时你须推脱不得！”

    据说是那女人只呆了一刻不到便出去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什么原来是个傻子，又有脏死了之类的话。

    这时有个人跟他说，你把自己卖了吧，大约可以换个十两卖身银子的，我可以用这些钱给你找个老婆。于是徐小寺便听了这话，那人便将徐小寺卖给了陈府里做粗活，当晚从平康里下等的妓院里找了一个粉头便充作媳妇推进了徐小寺的屋子。

    陈羽正想着那轻解罗裳压倒一地残红的韵事儿，抬头便见这角门已然到了。

    郭小常闻言却说道：“羽爷这是哪里话，您每日价跟着二爷，为府里办了多少事儿啊！小的给您烧点水洗洗身子，不也是为了让您舒服点，第二天能把二爷伺候的好点嘛！也就是这烧个热水吧，换了其他的，哪里轮得到小的我来孝敬！”

    这里陈羽穿上衣服道：“行了，你们且去吧，我累了一天，也要睡了！”

    其实下人们多是不识字的，徐小寺和徐小四又有什么区别呢。府里面便也只有总管和几位管家老爷知道这名字的可笑之处，所以笑得出来。徐小寺见自己换个名字，管家老爷们便能每每颔首而笑，便从此不许人们叫他徐小四了。

    陈羽忙道：“这哪里使得，不行不行，传了出去，我不被老爷打断腿才怪！”

    徐小寺第二日便到了府上，后来连粗活也做不好，便被分派来看门，却又不敢让他看对外的门，便只好来看这归思园的角门了。只是从那时起他便记住了这个忌讳，再也不许人提他娶媳妇的事儿的，只有跟几个亲近的人，如陈羽，才会偶尔的说一句，“女人，真白，真白！”之类的浑话，倒也没人去理他。

    陈羽点了点头，麻利的将身上胡乱擦了擦，便要去拿那挂在树杈上的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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