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李伯然

古拙的小楼。

    李伯然面无表情的招呼了一声，几人分宾主落座。

    李伯然虽然曾经做过官，但却没有家人，只孤零零的一个老人独自居住。这一点李铮不知道为什么，灵州的豪强也不知道。

    李伯然的府邸并不奢华，一眼看上去，院墙斑驳朽败，那扇木门也显得十分的古旧，门上连一块牌匾都没有。

    要支撑起逐渐壮大的草场，他们的能力，已经不够用了。

    李伯然的语气十分淡漠。

    “马宗师教出来的学子，成名的是哪些人？都是有出身的人！难道那些求学的庶民都是笨蛋？！不，不是！他们同样有大才，但没有出头啊，没有出头啊！郑康成呢，还不是一样？他现在在干嘛？躬耕乡里，教着几十个学生，但那又有什么用？！卢植呢？他的学生里成名的，都是有家有世的人！”

    荀攸这几天正忙着散播谣言，这时候并没在府中。

    “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只见后院里，几棵合抱粗的大树下，一片空地上，此时正跪坐这七八个少年。这些少年个个抱着竹简，正在朗读。

    是啊，这时代文化传承在世家大族手里，晋身阶梯也被世家大族所把持。寒门庶民要想出头，是何其的艰难？！

    李铮听着李伯然的话，好似看到了他心中的纠结和不忿，那种无奈，让他白了头，老了心，壮志不在，垂垂老朽。

    李铮听得出李伯然语气中的陌生疏离，当然，李铮也知道这是为何。

    曲径通幽，不外如是。

    “坐。”

    李伯然放下竹简，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缓步走了过来。

    随着地盘的扩大，各种事务也越来越多，处理起来越来越复杂。赵五的能力，已经显得十分勉强了。

    他又想到兄长傅燮，也许，这个时代并不是没有思想开明的世家子。比如先前李伯然所举的例子。

    李铮轰然起身，长身一拜，道：“在下请老先生出山，为了我，为了你自己，为了天下寒门庶民，主持教育工作！”

    正因如此，李铮才没有对荀攸表露出招纳的意思。

    “当然知道。”李铮洒然一笑：“我知道，我华夏文化的传承，一直都掌握在世家大族出身的士人阶层手里。我这么做，无疑是打破这个垄断的局面，在一定程度上，得罪了天下所有的世家大族！”

    骑着青云，行进在前往灵州城的道路上，李铮不由微微叹息。

    “却是有关于灵州的教育问题。”

    上前敲了敲门，不过片刻，便听嘎吱一声，一个老仆模样的面孔从门缝里显露了出来。

    “不敢。”李铮拱手一笑，道：“此次拜谒老先生，是有一件大事，想要当面请教。”

    不过李铮不会专门解释，这没有必要，以后这位老先生会逐步看到李铮会怎么做。

    到这里，老仆便不再前进，却道：“老爷教授学生的时候，不喜打扰，小哥请见谅。”

    “你可知道老朽为何只在这灵州城里，教授这七八个学生？你可知道，当初右扶风马氏的大儒马融？可知道现今的青州大儒郑玄？！抑或者卢植卢子干？他们都曾开办书院，招收学子，但你看，现在又如何？”

    所以，在暂时得不到大才效忠的情况下，只能自己培养有用的人才。

    在老仆的引领下，李铮绕过小楼，眼前豁然开朗。

    李伯然皱眉道。

    只要有绝对的力量在手，就能打破一切，塑造一个自己理想中的世界！

    闻听此言，李伯然不由面色一变，瞬即站了起来，先前的淡漠立刻抛诸脑后。却见他脸色变换，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又缓缓的坐了下来。

    李源李伯然那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眼前，老者席地而坐，手里拿着一卷翻开的竹简，手旁的地上，还有一把戒尺。

    李铮浑不在意的一笑，道：“老先生教书育人，那是莫大的功德。我等站在一旁等待片刻，又有何妨？”

    离开李伯然的府邸，李铮站在门前怔滞了良久，叹了口气。

    怔怔的看着李铮，李伯然浑身颤抖起来，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上前，扶住李铮的双臂，看着他坚定的面孔，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一站，就是半个时辰。

    所以也不说那些弯弯绕绕，直截了当的道：“灵州县下辖十几个乡，几十个亭，然而教书育人的，却仅仅只有老先生这一个地方。”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强大。

    当初李铮出征救援傅燮之前，为了稳定灵州局势，做出了一番承诺。李伯然当时也代表整个灵州的豪强阶级表示支持。但李铮甫一回来，就立刻变脸，使劲的整治灵州豪强。

    ……

    老仆慢条斯理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