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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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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经因为王安石的终于愿意妥协而振奋不已,但王安石一死,他又悲观起来,仿佛自己一无所成。

    这家店店如其名,店里的侍女、小二、茶酒博士,都是杭州人,说的都是带着杭州口音的官话——杭州可以说是唐康的第二故乡,如今甚至可以说是第一故乡,因为他的父母兄弟,大多定居于杭州。来到这里,让唐康有一种回到故乡的亲切感。

    “哦?”唐康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他倒会偷闲。”

    这两份报告让石越心头更加沉重。

    今日文氏因许了几个孩子去动物园,早早便出了门。金兰因为是逢十——太皇太后特别恩许,凡是假日,特许金兰进宫陪王贤妃说说话。大宋法令,逢十旬休,因此金兰一大早便进宫去了。唐康在家里读了一会儿书,心里翻来覆去的却只是念着辽人要南犯的事,也没什么心思。他性子如此,当日石越与他说的,不论有理没理,反正他也没如何往心里去。毕竟,不管石越高兴不高兴,他也承认了辽主是很可能要南侵的。对唐康来说,知道这个就够了。况且,石越所说的,也许有理,但唐康觉得,总归是保守了一点——以今日之形势而言,如若真的恢复了幽蓟故地,大宋控制着云州、幽州,管他契丹南下不南下,哪用得着这么风声鹤唳。

    这种文化与实践之间的巨大差异,让石越如此的迷惘。

    既然如此,将这个叫张叔夜的家伙调到广信军去做通判好了。辽人如果南下,十之八九要过遂城,不是将门之后吗?那就看看他有没有他祖上的本领。不过,唐康也只能想想而已。他既决定不了一个六品官的任用,而且也知道这个张叔夜想要的,是枢密院某房的同知事,或者是兵部的员外郎这样的职位。

    自熙宁以来,虽然汴京一直是《汴京新闻》独大,但也不断有其他的报纸出现、倒闭,少有能坚持下来的。但情况渐渐发生改变,慢慢的,从各州县陆陆续续出现的小报纸中,汴京的办报人吸取了经验,他们发现,经营一家报纸,如果不去幻想做成《汴京新闻》那样的规模的话,就会变得非常容易,而且非常有利可图。

    小厮口中的“范都司”,自是指范翔,他现任尚书省右司员外郎,故有此称。尚书省右司掌尚书省兵、刑、工等诸房文书,凡是尚书省与兵、刑、工等部寺往来之文书,都要经过尚书省右司,并有纠察之责,可以说品秩虽低,职权甚重。但唐康却也没太放在心上,他与范翔虽然很熟,而且关系还算不错,可到底却是范翔与他亲近得多,他与范翔亲近得少。

    连石越自己都必须承认,契丹的军事调动,很可能只是寻常的行动,这样的报告以前他也看过。而朴彦成的奏折,基本上也是报告好消息。

    但石越并不想用那个办法。只要他足够坚持,不管司马光愿不愿意,石越能够让国家进入战前状态。但他不想冒这个政治风险。特别现在是一个敏感的时期,如果他表现出与司马光过于明显的分歧,一定会被人利用。

    除了这些愧疚,这家杭州正店,也是唐康很喜欢的地方。

    此外,《天下纸》还有个小栏目,就是读者投书,内容是读者对前一期报纸内容之评论。这样的内容能够增加订户的参与感,并且可以有效地减少卢之翰与安原的工作量——虽然经常必须由他们自己揣测读者的心思,编造读者投书。这是一个必要的伎俩,根据卢之翰与安原的经验,有时候刻意挑动起对一些问题的争论,对于报纸的销量有显著的好处。

    一份是宋朝君臣期盼已久的朴彦成的奏折,这份奏折说辽主已经同意前约立即废止,但新约仍有细节没有敲定,辽主已令韩拖古烈亲自与他谈判,一旦谈妥,则可择期签署,在雄州边界交换誓书。这看起来是个好消息——但除此以外,朴彦成又提到,辽国现在实际主政的,是耶律信与萧岚。北枢密使萧禧长期告病,辽国有流言说他很快要出任上京留守。朴彦成对此忧心忡忡,因为耶律信深得辽主宠信,而他对大宋态度强硬,以后宋辽关系将难免出现摩擦。

    更何况,实际收入比这多得多。

    这日乃是旬休,不用上朝,也不用去枢密院当班。唐康自出使辽国回来后,恰巧又赶上王安石去世,忙了一通,他又因为被石越训斥,自己的主张又不被朝廷采纳,心中不快,因此这一阵都是闭门谢客,每日自密院回来,便只在书房读书。

    就在石越还在为是不是要找清河帮忙而犹豫不定的时候,唐康也在心事重重。他在太皇太后面前力陈辽人即将南侵,结果除了换回石越的一顿臭骂以外,竟是什么作用也没有。他瞄了一眼书架上的历书,今日已是二月十日!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虽然高太后刻意低调地处理小皇帝亲临吊丧之事,论战却率先在汴京的一家叫《天下纸》的小报纸上开始,并且迅速蔓延到《汴京新闻》、《西京评论》等大报。

    很快就有另外的小报抱着各种动机参与进来,接过《天下纸》未完的争论。

    “是。”那亲随忙哈着腰答应了,退出去准备。

    这六七年来,一直小心谨慎、低调行事的清河郡主,在高太后面前有巨大的影响力。高太后不会容忍一个上官婉儿,但是清河郡主生性谦顺恬淡,平素从不主动发表意见,偶尔高太后见询,却常一语中的,这么着跟了高太后六七年,石越知道,高太后实际上已经越来越重视她的意见,许多的决策都会咨询她。

    而石越与清河郡主的关系非常密切——两家过往的交谊不说,清河郡主的独子狄环订下的亲事,便是石起的第三女。原本清河是想让石蕤嫁入她狄家,但是议婚之时,卜吉祷签,皆不如意,只得作罢。除此以外,清河的哥哥赵仲佺于绍圣四年封建于歧国,石越也是极尽礼遇。

    石越本能地觉察到,唐康带回来的辽主同意另立新约的许诺的真相,终究会被泄露出去。

    石越与赵仲佺没什么交情,他如此关照,清河郡主自然也是心中有数的。与石蕤的婚事不协,她仍然坚持联姻石家,便已经是一种投桃报李之举。

    让石越犹豫的是,清河虽然对高太后很有影响力,但却不一定能说服高太后。他拿不准成功的几率有多大,若是不够大,他觉得轻易不该找清河帮忙。

    成本是很简单的。一份小报,以每期三至四万字计算,每份报纸在纸张上的成本,还不到两文钱,而印刷费用也极其低廉,选择雕版印刷,每期不过一贯,若交给活字印书坊,每期只要八百文。每份这样的报纸定价六文,由送报者送到订户手中,每份要给送报者一文钱,交给卖报者也是一样。只要能够保证一千份的订户,每期就有五贯的收入,除去三贯的成本,每期的利润有两贯。以五日刊一期计算,每月能刊发六期,则每个月的利润在十二贯。通常这样的报纸最多只会雇用一个人,每月俸钱不超过三贯。

    然而,这些蛛丝马迹同样也是不足以说服司马光的。所谓的辽人将要南侵,对于司马光,便如狼来了一般,他一生之中,经历过不知多少次,以往每次宋辽两国的国力对比都不如现在来得乐观,过去辽国国力稍强时都没成真的事,在如今大宋国力稍强时如何会发生?尤其是几年前辽国都没有南犯,更加坚定了司马光的这种信心。除非有确实的证据,否则,司马光一定会将此视为大惊小怪,或者干脆是某些人企图生事的阴谋。

    如果请清河郡主在这件事上设法说服高太后,清河郡主一定不会拒绝。但是,如果让人知道是他石越请清河代为游说,那么对他与清河,都会是灭顶之灾。只不过这种风险是很小的,石越深知清河郡主是极聪明的人。

    绍圣五年,因为歧国公传回水土不服染病的消息,石越又向高太后请旨,从翰林院挑选了十名医官,整整装了两船的医书、草药,赏赐给歧国。又因传言歧国所在的婆罗洲有食人蛮夷,同年,石越又以此为借口,赐给同一年封建、同在婆罗洲的歧国、洋国、英国各一个指挥的东南禁军,以及足够装备千人的武器盔甲。

    绍圣以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汴京的天气一年比一年冷,绍圣二年的冬天,汴京竟然整整下了一个月的雪,黄河冰冻。此后几年,虽然没有那样的暴雪成灾,但是如今已是二月,已经算是春天,但一大早起来,唐康就能感觉一股寒流直钻进脖子里。

    这家报纸只有两名固定成员,主笔叫卢之翰,是福建人,他的副手叫安原,是河北真定人。两人因为累试不中,遂办了这份报纸,在汴京谋个生业。但《天下纸》原本并不关心政治,它每期报纸只有永恒不变的三个内容:其一,对于汴京外城南城地区某个家庭的采访,内容不外乎教子有方、贞节烈女之类;其二,汴京外城南城地区之讣告以及任何家庭之喜庆之事——这是需要收费的,这一类的服务,无论你花多少钱,《汴京新闻》之类的大报也是不屑一顾的,但是汴京市民的确有一种虚荣,他们愿意花上百十文钱,在某家报纸上登上“某某坊某府某子喜中进士”诸如此类的东西,而似乎也没有报纸读者会介意这些,相反,许多人很喜欢看这些东西;其三,关于天下各地的奇趣之事,尤其是南海诸侯的——《天下纸》的读者们特别关心这些赵氏子孙在海外的命运。

    而阿沅虽然对他爱理不理,但反而更让他觉得舒服自在。礼貌周到,有时候让人舒服,但有时候其实是一种距离,把人隔得远远的。唐康觉得自己也许是有点贱骨头,但是,他的确觉得这里更像是家。

    这阿沅虽经历很多苦楚,对旁人性子似改了不少,但对石府,却仍旧如初,甚至是有更多的怨气。她回了汴京,与石府并不太亲近,唯独只与唐康说得上话,只是唐府的两位夫人,都是名门出身,却比不得石府的桑梓儿出身较低,能折节下交——二人虽说对人和气,但那种“和气”,是骨子里高高在上的“和气”。若真让她们与阿沅这等侍婢出身的女子来往,那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二人便是与阿沅多说得一句话,都似乎是玷污了自己一般。因此,阿沅也几乎从不去唐府,反倒是将住了一年多的李敦敏家当成自己的娘家一般。

    “嗯?”唐康一惊,不觉道:“阳信侯来了?”一面说着,一面也探头朝楼下望去——来的却不是田烈武,而是范翔和潘照临!小厮还在絮絮叨叨说道:“那位官人却是面生,想是生客……”唐康已连忙起身,一面吩咐:“休要聒噪,快,找间雅静的小院。”说着话,已经大步下楼去了。

    他只能尽力安慰自己,旧党未必会让他失望,他至少还可以信任范纯仁。他的眼睛应该看到全局,不能被一部分顽固的旧党所影响。

    而这次的裂缝,连石越也不知道要如何弥合。因为新党已经没有了首领,他们一盘散沙,却因为相信皇帝站在自己这一边,而信心百倍,无所畏惧。

    但是,既然依靠范纯仁来说服司马光已经失败,朴彦成的奏折也没带来什么帮助,那么,石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辽人南下,而什么也不做。

    这“杭州正店”,坐落于熙宁番坊惠民河畔。店主不是旁人,姓楚,名沅——正是楚云儿当年的侍婢阿沅,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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