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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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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源兄!”那个骁胜军指挥使是豪侠爽快之人,酒过三巡,便已和何灌称兄道弟,直呼起他的表字来,“俺听说你也是个英雄豪杰……”何灌一时愕然,便听他又说道:“这可是咱们刘振威亲口所说,说仲源兄的神射,是大宋六十万禁军第一人!”

    结果,只有他一人活着过了苦河。

    二人本是素识,唐康尊田烈武以师礼,与田宗铠便是平辈论交,两家往来密切,这时候谈起事情来,倒也方便,既不必拘礼,又无所忌讳。田宗铠便一五一十地向唐康介绍着深州的局势。

    “你们这些个村夫!”那指挥使喷着口水,仿佛在说自己的事迹一般,“这可是子文将军亲口说的,那是仲源兄在火山军还是岢岚军做巡检时的事。尔等可知道,那些个契丹人,老是越界来打水,仲源兄便亲自与他们划了界,不许他们过来,结果那些辽狗不自量力,兴兵来犯,仲源兄单枪匹马应战,辽狗在高处,仲源兄便在低处,张弓连射,箭箭中敌,有几枝没中的,全部射进崖石,吓得那些辽狗屁滚尿流地跑了……”

    这一日清晨,何灌照旧率领着三十来骑亲兵,沿着苦河巡察敌情,他们一路缓缓而行,到袁谭渡时,已是快近中午。唐康与李浩早派了一个指挥的骁胜军在渡口把守,何灌到时,这些骁胜军正架起了锅子,在那里烧火做饭,隔了老远,他便闻到一阵阵诱人的酒香、肉香随风飘来,何灌顿时大喜,对亲兵笑骂道:“这些个骁胜,惯会过日子。咱们也分一盅去。”

    身后的欢呼声更大了。

    但更加旌天蔽日的,却是遍目可见的契丹骑兵!

    他只是看到北岸的契丹人脸上的惊讶、恐惧,然后看见他们带着不甘,但却畏惧地缓缓后退,直至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唐康接过书信,小心地打开火漆,取出信来,跃入眼帘的,是姚兕那刚劲的大字。他低声念着:“……吾之必守深州者,非有奇谋也。吾以为二十年来,两国交通,前古未有,辽之知宋,犹宋之知辽,两强争胜,实无奇谋可用,惟勇者可胜!深州者,河北之中,其势不可让也。北朝谓己强,大宋又岂得甘为弱……”

    他欲待解释两句,但一向能言善辩的他,望着田宗铠的眼睛,竟不知如何措辞。

    唐康、李浩、何灌都判断不出,对岸到底有多少的辽军。辽军甚至已经占据了葫卢河下游的下博古城与下博桥,轻骑随时可以深入冀州境内。唐康与李浩选择屯兵的原因,也是因为衡水县境内的袁谭渡还在宋军的控制之中。衡水知县是个精干之人,在辽军进犯深州之后,便将县内所有的船只征集起来,藏于县城西南二十里的北沼之中,此时宋军若要北渡,只需将船只相连,搭上木板,便可以迅速地造出一座座浮桥。

    田宗铠的介绍,让唐康面红耳赤,既羞且愧。在说到他们等了两日而援军却按兵不动之时,田宗铠的眼睛中,并没有半点责怪埋怨之意,相反,唐康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理解。在这点上,田宗铠继承了他父亲的胸怀与气度,而这却让唐康尤其无地自容。

    正想着,却见李浩兴冲冲地闯进帐中,高声笑道:“康时,好卦,好卦!”

    “船家,划快点!划快点!”何灌急得不停地大声催促着船夫,但那船夫早已倾尽全力,渡船速度有限,却是快不得半分。

    冀州,衡水县。

    而北岸的追逐仍在继续,余下的那个骑枣红马的校尉经过同伴坠马的地方,稍稍放慢了一下,何灌听到他发出一声悲吼,心中一沉,知那个宋军已是不活了。他目算着距离,眼见着那个幸存的宋军驰至河边时,他的船也很难赶到对岸,心中更是焦急。

    “什么?!”

    渡船行至河中之时,北岸的情况渐渐看得分明。果如何灌所料,乃是数十骑契丹骑兵,正在追捕两个宋军校尉装束的人。那两个宋军校尉一个骑枣红马、一个骑白马,边往南面疾驰,边引弓还击,跑得较南的那个校尉显是已经看见了何灌的渡船,高兴得在马上挥手高呼,不料一个分神,被辽军射中坐骑,便听得那些契丹人发出一阵刺耳的欢呼,那个校尉摔下马来,不知死活。

    “两强争胜,惟勇者可胜!北朝谓己强,大宋又岂得甘为弱?”唐康喃喃重复着姚兕信中的话语,心中大受触动,“我率万余虎罴而来,岂能临战而惧,作壁上观?”

    何灌倒是力主渡河,但他虽为环州义勇都指挥使,实则论阶级不过一区区宣节校尉,骁胜军乃是教导骑军,阶级较寻常禁军要高,军中一个小小的指挥使也多半可能便是宣节校尉;论出身则他虽是武选出身,然却不过在河东做巡检,虽曾得韩缜赏识,然而却是由判太原府吕惠卿所荐,打发到环州义勇,虽然也是一支西军劲旅,却终究有点儿不入流,更加无法与身为大宋骑军教导军的骁胜军相提并论。他人微言轻,甚至连唐康真正的使命是什么都无资格知道,只能奉行命令,他的意见,实很难影响到唐康与李浩的决策。

    但不幸的是,唐康与李浩到那个隐士隐居的村庄之时,才知道原来那位隐士已经去世半年了。只不过因为他所居的村庄是在北沼偏僻之所,消息流通不畅,因此连衡水县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自深州再度被围至六月二十五日,已近十日。在这段时间里,深州与拱圣军经历了最严峻的考验。辽军知道深州粮多而城小,利于急攻而不利于久困,因此自再度围城的那日起,对深州采取的,便是持续不间断的猛攻之策。

    但那个校尉却是出乎意料地机智。他快至河边时,便不再引弓还击,而是将弓箭全部抛弃,然后一面急驰,一面便在马上卸甲。

    “田宗铠?”何灌感觉自己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他低头思索了一会,才抬起头来,惊道:“田宗铠!原来足下便是阳信侯的长子!”

    “什么?”那几个校尉这时不免也吃了一惊,有人便将信将疑地问道:“俺只听说过汉朝飞将军李广、唐朝的薛仁贵有这本事,果真有人能箭入坚石?”

    这时候,何灌才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弓箭重新挂好。

    “后甲三日,二十二日是甲戌日,今日正是良辰!”

    “唐大哥,方才听何将军说是你亲自领兵前来,实是让我喜出望外。”田宗铠欢快地说道,他完全信任唐康,相信他绝对不可能见死不救。

    他正寻思着设法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一件突发的事情却替他解了围——苦河对岸,突然传来急促的角声、马蹄声、弓弦拉动声、箭矢破空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契丹人的大喊声。

    但此时何灌已经完全听不见身后袍泽的声音,当他的箭搭上弓弦之后,他整个人便与手中的弓箭融为一体,他只是从容而优雅地张弓、搭箭,然后发射,看见对岸的契丹人,随着他的弓弦响动,而一个接一个地应声落马。

    他说得手舞足蹈,仿佛是自己亲眼所见,虽多半是事实,何灌亦不免略觉尴尬,他几度想要打断他,但他根本不容何灌插嘴,说完见那几个校尉张大了嘴,仍是不敢相信的样子,他竟是比何灌还生气,转头又一个问着何灌:“仲源兄,你的弓箭呢?可带来了?让这几个村夫见识见识,叫他们拉拉,这几个村夫每日都自吹能拉三石弓的……”

    故此,何灌更加不会去多管闲事。何况他与麾下的环州义勇,大抵都是好酒之人,此时不受军法约束,更是乐得自在。那边的指挥使请了何灌过去,同坐一桌,又送了一锅肉几坛酒过来,他的亲兵们便找了棵大树,围成一圈,席地而坐,自开一桌。

    何灌并没有感觉到,很快,苦河的两岸,不再有呼喊,不再有欢呼,而是变得鸦雀无声。

    “唔?是何卦象?”

    “不必!”唐康望着李浩,“咱们今晚便渡河!”

    辽军变着法子攻城,姚兕则随机应变。在守城方面经验丰富的宋军虽然不会输给契丹人,但是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却是无法弥补的。连续的强攻让辽军伤亡惨重,而拱圣军也接近崩溃。如今拱圣军已经伤亡过半,能够勉强作战的士兵不超过四千人,甚至连姚兕也差点动摇——若非两天前发现援军到了衡水县,姚兕几乎就要下令弃城突围。

    唐康与骁胜军都指挥使李浩、环州义勇都指挥使何灌率军至此,已有整整两日之久。所谓“衡水”,其实不过是葫卢河流经此县一段水路之别名,又叫“衡漳水”,或“横漳水”,当地人也称之为“长卢河”,或者“九曲水”、“苦河”,因为葫卢河是自西南入境,自东北出境,在衡水县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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