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吭气,咬着唇,眼泪却流个不停。
低亮悦耳的声音从他唇中缓缓逸出,他侧一侧身子,阳光就映亮了他半边脸。那么薄的唇,那么尖的下巴,那么明亮的眼睛,还有那么傲的语气。
大皇子侧了头,看见了她,轻笑一声,道,三弟,那匹马归你了。
那一年那一日,在两浙路节度使杭州的大宅,她在花园中的倚峰屏下读书,懒懒的阳光洒了她一身,诺大的花园里没有旁人来扰,只有午后的蝉鸣与她作伴。她自得清净,掏出随身带的小绣囊,里面是满满一袋的白芝麻糖。
卫靖看着她脸上淡定的神色,胸口直觉得发堵。
卫靖眸子轻颤,手微微抬起,却又快速垂下。
她侧过脸,不让他碰她,嘴唇已经咬得微微渗血。
他就这样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眼睛里面漆黑闪亮,睫毛一眨不眨。
…………
邢若紫一惊,忙抬手抹了抹眼睛,抬头望去,看见一个身着素色布袍的男子,腰间佩剑,正站在不远处,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她再一低头,却发现绣嚢落地,里面的白芝麻糖滚了一地,沾了泥土,变成了暗灰色。
邢若紫抬头看他,努力让自己笑出来,道:“殿下也不想想我今年都多大了。再不嫁人,只怕以后就没人肯娶了……”
不知道他什么表情,眼底里只看得见他黑色的靴尖轻轻一动,转了个弯,随后不见了。
他想起那个在花园里清冷无比的身影,心里竟是一阵不快。
推开了门,却见大皇子在与他说话,她慌忙退出,却听见他笑着说,大哥,此番你可是输给我了,瞧见了么,这是她送给我的香囊……
她还记得那一晚,她从书斋中好不容易翻出他提到过的那本书,心情似花儿绽放一般,跑去客寝,想要拿给他看。
…………
邢若紫牵起嘴角,道:“五年的时间,已足够改变一个人。殿下也变了,变得比以前稳重多了……”
她不抬头,手翻过一页书,压平,口中道,他迷路了,你带他过去,一会儿我自会回母亲那边。
突然听见石块背后有男人懊恼的声音,怎么搞的,迷路了。
“你一个人在宫里乱走,就不怕迷了路。”卫靖开口,眉头微皱,眼睛盯着邢若紫的脸,从眉梢到眼角,鼻尖到红唇,最后望进她秋波似的眼睛里。
卫靖唇边泛起一阵苦笑,她说他变得稳重了……心里想要问她,这些年来,到底过得怎样,话至嘴边,却突然变成了:“听说你与苏家幼子定了亲。”
听着二人的脚步声慢慢远了,她才抬头,手里握着书站起身,看他脚下带起的风吹乱了袍边,那金边映着阳光,分外刺眼。
她听见他开口道:“这么多年,我经常想,你什么时候能再给我做一个新的……”
她低头看书,不理会身后的那个声音,管闲事不是她的喜好。
回了客寝后,他忍不住与大哥抱怨,以他的身份,竟被一个女子冷落。
卫靖的手忽然间松开,指尖顺着她丝滑的衣袖掉下去,碰了她的袖口,又收回背后。
口中的糖化成了甜汁,腻得嗓子微微发痒。她舔了舔唇,低下头继续看书,没有答一个字。
从绣嚢里摸出一粒糖,刚丢入口中,眼前的书页就被遮上了一层阴影。
大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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