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臂,指间向她下巴靠过来。
帝京百姓们踮着脚尖,看着声势浩大的天朝送亲队伍慢慢没了影儿,才若有所失地各自散开了去。
卫淇脸上突然扬起明媚灿烂的笑容,“三哥,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会自己去同父皇说的。”说罢,轻轻招手唤过不远处一直候着的小宫女,自顾自地离了去。
卫靖生生愣住!他如何能想到平日里只知嬉笑胡闹的卫淇能说出这种话来?
卫淇小脸红彤彤,心里本是紧张着卫靖知道后会将她一顿责骂,但瞧见卫靖的动作后,她不禁上前拉了拉卫靖的衣袍,急急道:“三哥,你那毛病还没好?”
屋内两支红红的喜烛在台上炽热地燃烧着,大滴大滴的烛泪滚下来,在铜质烛盘上凝固起来,红得让人心惊。
卫淇一直紧紧攥着鱼盒的手指慢慢松开来,看着他道:“你和决哥哥的心思我比谁都清楚。当初央皇祖母请父皇收回赐婚,就是怕碍了决哥哥的雄心大志。三哥不是怕耶律宁与晋王有什么勾当么?那不如正好放我在耶律宁身边……”
她这一席话令卫靖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应对,半天才道:“那你也不能就想要嫁去北国。天朝与北国将来必有一战,到时你想要将自己置于何位?”
卫靖起身,叹道:“此事还容我去和父皇说说,想个法子回绝了耶律宁才好。”他对卫淇笑笑,“七妹不要担心,皇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想到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思出嫁的,胸口又变得闷闷的。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笑意盈盈,点点亮光一闪一闪,正盯着她看。
卫淇眼睛使劲眨了几下,手攥紧那个鱼盒,大声道:“三哥眼花了,瞎说什么呢?”
两个陪嫁过来的小宫女在房内侍候着,瞧见她微微晃动的头,立马上前道:“殿下,要不先帮您换了衣服罢?料这里的北国蛮子也不会在乎什么礼数。”
她的手握得更紧,心里似有小人在不停地打鼓,越打越快,将她的心敲得麻了起来。
卫淇点点头,从身上将那鱼盒摸出来,递给卫靖的时候她愣了一下,自己怎么就把这东西随身带了出来?
卫淇接过它,沁人的冰凉触感袭上掌心,竟让她的脸又微微红了一下。
看着他走过来,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卫靖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中,肩膀一动,人猛地转过来,看着卫淇的目光又惊又疑,缓缓道:“你说什么?”
头上的凤冠硬沉沉地压着她,房间里很暖,卫淇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手,让自己不要感到那么昏昏欲睡。
自接到天朝送亲队伍已从帝京出发的消息以来,整个宁王府上下都在为耶律宁的婚事忙碌着。
他要迎娶天朝皇上第七女许国公主做王妃!
皇宫花园鱼池周围二三十步的地方,散散站了几个宫女和小内监,其中一个悄悄动了动腿脚、弯了弯脖子,看样子是站的时间长了。
小宫女吓得一惊,“殿下……”
卫淇默然片刻,突然冷笑了一声,抬眼看着卫靖道:“三哥莫不是忘了二姐姐的事情?当年二姐出嫁时多么风光,人人都道武宁军节度使的大公子曹喜是不可多得的俊材,可后来呢?就因为尚公主后不能施展他在军中的抱负,便成日在外花天酒地,放了花一般的二姐在府中不闻不问。二姐姐性子软弱,有委屈也不敢在府里说,每次都是趁回宫探望皇祖母和母后时才对着我们哭一场。但又有什么法子呢?回去了还不是照样天天把眼泪往肚子里咽!三哥,你倒是说说,天朝皇家女儿出阁后,有哪一个是真的‘尽是呵护疼爱’的?”
卫淇她心里,会不会有一点点喜欢上了耶律宁……?
这漫长的一路走过来,终于是又要见到他了么?
天朝最受皇上宠爱的许国公主,就这么嫁去了北国?
卫靖轻轻拉过卫淇的胳膊,“早些回去吧,这天说变就变,一会儿说不定又要下雨了。”
北国人人皆称耶律宁比他父亲耶律休戚年轻的时候更厉害,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卫靖摆了摆手,断了她下面的话,“你刚刚说耶律宁在金明池那日给了你一个鱼盒,现在可在身上?”
卫淇透过薄薄的喜帕,看着那名小宫女,低声斥道:“如此无法无天的话也能说得出口!”
耶律宁在笑,丝毫没有觉得她这举动有什么不妥,又慢慢朝她移了几步。
他苦笑一声,抬手揉揉胸口,暗暗叹了口气。
她心里紧得无法呼吸,使劲咽了下口水,大眼看着他,忽然道:“你当初是怎么知晓我的身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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