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惑之终

巴着说道：“我……我负什么责？”

    牡丹暗自冷笑，搞了半天给她说媒来了！卖菜王三？那是谁？听也没听过的人！

    司徒连连点头，却听她忽然问道：“你有水妖黄泉他们的消息么？好久没见他们，当时连再会也没和他们说，我很想念他们啊！”

    她一回到光州府，就改变容貌将头发包起来做妇人打扮，用荷包里剩下的银子在偏僻的小街道上开了一家油条店。好在客人还是挺多的，估计大家都同情她一个女子，没了丈夫一个人讨生计。就这样生意越来越好，银子越来越多，她就把油条店扩展成了小饭馆。

    报应！报应！他苦笑了起来，任凭瑟瑟的风将他的头发吹乱，树叶纷飞，在他身边胡乱地打卷。神界纯净灿烂的阳光柔柔地照在他身体周围，塑造出一个缤纷流彩的世界。是的，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半尾狐狸，他是三千年的狐仙，他的世界应该是缤纷多彩的。只是，曾经那种单纯的在打闹中的幸福，他却再也体会不到了。

    司徒……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名字，她的胸口就会窒息。回想起来，他们第一次相遇也是在床上，那是个很乌龙的事情……恩，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想她么？当年她那么决绝地走了，他必然很恨她罢！可是，当时她真的很气……她只想着他是为了恢复功力才接近她的……那她之前的一切行为，她的心动，她的恼怒，岂不是像个白痴么？

    司徒怔在那里，三千年的法力失而复得，在他体内平静地流淌着。他已是一个真正的狐仙，可他却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他的小小玉石精，决绝的背影看得他心酸。她说的什么都对，只是他曾经没有能力看透罢了。现在他看透了，她却走了，他想过去抱住她，他想看她瞪圆了眼睛凶他的模样，他想听她用清脆柔软的声音叫他：司徒！狐狸！人妖！他喜欢她柔弱到没有一点能力去保护自己，却还要逞能去救别人的勇气。他的玉石精，转世竟成了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子。

    司徒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怕你会骂我将我赶走，只好偷偷跟着你。本想就这么偷偷跟你一辈子的，看你什么时候原谅我。可是居然有人要抢我的老婆，我怎么能不赶快出现呢？你就是打我骂我，我也死皮赖脸的不走了！你是我的人！”

    司徒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我不管，反正我被你诱惑了。诱惑狐狸的下场，就是陪我一辈子！我可不许你先老了，走了，死了。你是我的。”

    （全文完）

    水妖沉默了很久，才用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不是小四儿……我的名字……是水妖……”

    “哎呀哎呀！老板！饶命！耳朵要掉了！”

    几个老主顾一边叹气一边往外走。这个牡丹！就是太泼辣太倔！她那种贴膏药的脸，能有个男人要算是不错的了！何况她还是个寡妇，再等两年，岁数大了，想要男人也没人要她了！真是个笨蛋！

    司徒抚摩着她的头发，轻声道：“你……可不怪我了罢？你要我做什么样的狐狸，我就做什么样的狐狸，你还不喜欢我么？七情六欲，我可学得很认真啊。”

    做老板的感觉自然很好，可是她每天都要用两块该死的膏药贴脸上，遮住她那张过于年轻的脸！连伙计都不知道他们的老板居然还是一个小丫头。要是给其他人知道了她的秘密，恐怕这光州府她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只听一个女子哼了一声，声音居然甚是娇媚，“小鬼！在我面前你还敢偷懒么？快去给客人倒茶！再让我看到你偷懒不去管其他的客人，我可真把你的耳朵揪下来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他的声音微微地颤抖着，显然心中激荡不能自己。

    牡丹揉着眼睛，揪着他的手死命捏，“你怎么跟了我四年？怎么想起来现在才出现？！”

    客人们哄笑着和她开各种玩笑，她也不恼，神情自若地驳回去，泼辣的本性显露无疑。那个叫小竹的小二再也没敢和客人唠叨什么，低着头拼命做事，眼角也不敢往老板那里瞥一下。

    微微叹了一口气，她脱了鞋子躺到了床上。

    司徒捏着她的下巴，柔声道：“遵命，夫人！只是现在很夜了，要看老朋友也要等到明天罢？还有，你当真打算在这里做一辈子的老板么？”

    正在惊疑，忽然感觉一根冰凉的手指在她脸上细细滑动，然后一个她梦里都忘不了的妩媚低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道：“果然是寡妇牡丹，当真娇嫩可人，你的身体，就暂时给我罢！”

    水妖顿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性子一直很柔，如同牡丹那般决绝的话语绝对是说不出来的，眼看黄泉这般开心，她也不忍心让他难过。可是……她不想做小四儿——她前世的替代品。她多希望黄泉是因为她是水妖而爱上她……

    她一阵激荡，立即从床上蹦了起来！床边坐着一人，雪衣乌发，俊美妖娆，不是司徒是谁？！她顿时呆住，话也说不出来，只见他微微一笑，捏着她的脸说道：“倒霉，附错了人！居然上了一个色咪|咪的小丫鬟的身！怎么办？你可要负责啊！”

    “死狐狸！死人妖！”她用力地骂着，眼泪流了满脸，“我可不是玉！我是人！”

    牡丹把眼泪鼻涕一股脑抹在他身上，哼道：“我就知道你有古怪！居然先下手把我的容貌一直停留在十六岁！你知道我每天扮装有多辛苦吗？”

    一个柔媚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镇明不用抬头都知道是非嫣。他看着翻滚不休的水面，里面的水已经变成了墨一般的黑，极其可怖。

    司徒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说道：“你若不嫌弃，我带你游遍三界可好？银票随便你用，苦力就在你面前，你愿意么？”

    她将手里的抹布往柜台上一丢，头也不抬地说道：“谁说女人撑不起饭馆？我这不是撑得好好的么？找个男人来干吗？气我么？你们走罢！好意我心领了！”

    话虽然这么说……过了四年，该恨的，该恼的，也都过去了。现在她是寡妇牡丹，那些神界也好，镇魂玉也好，狐仙也好，都不在她的世界里了……呀……店里的青菜快没了，明天要早起让小竹去城东卖菜老何那里多买一点回来……

    “别叫他，他现在需要一个人自己好好想事情。”

    镇明淡淡瞥了她一眼，露出了一丝几乎不可见的笑容。

    镇明忽地睁开了双眼，直视着放在八卦正中的那个青铜鼎，里面原本平静的水突然开始翻滚跳跃，激荡不安，隐隐透出漆黑的色泽。他的眉头一皱，这个征兆是……？！

    牡丹想到今天那几个老主顾要给她说媒的事情，不由一阵好笑。他也当真有趣，居然和一个卖菜的计较！先前的自信都跑哪里去了？

    在他正和一个客人说得忘形没有看到身后好几个客人招手唤他的时候，一只白|嫩的手也不知道从哪里伸了出来，忽然就揪住了他的耳朵，疼的他立即杀猪一样地叫唤了起来！

    牡丹转了转眼珠，嘻嘻笑道：“好主意！你呀，可要做好准备！我很难伺候的！”

    非嫣嫣然一笑，柔声道：“当真辛苦你了，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只管说罢。”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些话，他很久以前也说过，现在再提起来，让她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狠狠地吸着鼻子，抓起他的手放在嘴边用力咬了下去！司徒“哎哟”了一声，笑叹道：“这算是答应我了？给我打上记号么？”

    司徒笑道：“你诱惑我，让我四年来每天都跟着你不想走开，我这辈子可算栽在你手上了，你怎么能不负责？”

    四年后，光州府一家普通的饭馆里，客人满座，谈笑声不绝于耳，酒香，饭菜香，茶香混合在一起，构成一股热闹的味道。衣着油腻满脸笑容的小二穿梭在各个饭桌旁，忙着为客人们端茶上菜，偶尔和老主顾说说笑笑，很是开心。

    她想着想着眼皮子就合到了一起，怎么突然这么困？空气里飘着什么古怪的香味？咦？她怎么身体动也动不了？

    牡丹抓着他的手，这次却是轻轻地咬了下去，然后她轻道：“狐狸精都来诱惑我了，我这个凡人哪里有能力抵抗？只好乖乖给你惑走了。”

    西方王城，皇家阴阳师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