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半梦半醒之间（2）

    郑谐没停车：“钥匙给我，我让小陈把你的车送过去。你不要乱想，好好休息。我这几天不会打扰你。”

    郑谐决定先打破沉默。他尽量放柔声音：“和和，我们来讨论一下你昨天晚上说过的话。”

    “工作结束了？我带了点吃的给你，就在你楼下。”

    第二天他精神仍然不太好，而且从大清早就不顺利。

    在场之人俱惊，深感错怪了上司。

    他在办公室又磨叽了一会儿，他以前从没有这样的坏习惯。当他打算走的时候，杨蔚琪又来电话了。“你还在公司吗？”

    郑谐抿唇望着她，不说话。

    杨蔚琪蓦地推开车门：“我明天可能要出差。等我回来再说吧。你早点休息。”说罢也不等郑谐出来送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用，我不饿。谢谢。”郑谐头也没抬。

    “没关系，改天好了。你还在公司吗？工作很忙？”

    公司办公室本是套间，卧室，浴室一应俱全。他觉得影响不好，将卧室改造成私密会议室，兼作休息室。

    郑谐有沉重的无力感。他本能地伸手想去拍拍和和的头，却在中途生硬地转了方向，最后只是轻轻搭在和和的小臂上，片刻后又收回。

    “和和，你跟那些女人不一样。”

    和和重新坐下后，便垂着眼睛不肯抬头看他，长长的睫毛覆在脸上，如两只黑色的小蝴蝶，轻轻地颤着。她试着泡茶，但弄得很糟，水不时地溅出来，有几次险些烫到她。

    “呃？”发言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杨蔚琪谨慎地看着他：“还没。你最近似乎很忙，还是算了吧。”

    他开会时总是认真直视发言人的眼睛，从不会打断对方的发言。即使与他意见相左，他也绝不会出声，而是委婉地说：“如果我来做……”

    郑谐在听到杨蔚琪的名字时轻轻地震了一下。他慢慢地说：“和和，你觉得我能安心娶她吗？”

    那药箱是有一回他受凉发烧，既没看医生也没吃药，生生地自己撑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全身无力，打电话把和和叫来了。后来和和替他准备了这个药箱，放得全是常备药。她不常来他这个住处，但每次来的时候，会把他的药检查一遍，将快到期的拿走，到楼下药店再去买回新的。

    会议是副总主持的，主责部门经理在作长篇论述，而郑谐大多时间都没抬头，只在纸上用笔划着一些记号。

    恰在此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他听了一会儿，沉声说：“好，我马上回去。”随后站了起来。

    郑谐指尖上的那一点点冷意，渐渐地蔓延到了全身。

    郑谐抬眼看了一下电脑屏幕上大大的“YOU LOST”，有些底气不足地说：“还好，已经快结束了。”

    郑谐涵养极好，从来不向下属发脾气，可是那天所有到到他办公室去的人，都宁可他朝自己发一顿脾气，也好过被他用那种难以揣度的眼神审视几秒钟来的舒爽。

    筱和和慢慢地抬起头来，她的目光轻轻扫过郑谐，迅速躲闪开，又低下头，背课文一样机械地说：“我不该喝酒抽烟，更不该任性胡闹，以后不会了，请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他接到杨蔚琪电话时，已经把桌上需要他看的文件都看完了，正无聊地在电脑上玩下棋。他有点累，脑子也乱，总之不想回家。

    和和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拜托你，请你忘记这件事吧。”她从坐垫上爬起来，跪坐到郑谐身边，就像小时候耍赖一样，扯着他的袖子，“请你忘了吧，就当我什么也没讲过，就当什么事都没有，我们继续像以前那样好不好？你按你的计划跟杨小姐结婚，而我谈我的恋爱，这样不好吗？”

    韦之弦因为第二天请了半天假，所以自觉地留在公司加班到很晚，将隔日要做的事情都提前做完。她准备离开时，发现郑谐还没走，于是进去提醒他，见郑谐在认真看文件。

    郑谐突然头痛。他意识到自己这二十几年来可能从来就没真正了解过筱和和，只看到她最愿意让自己看到的那一面。

    和和选的地方是一家安静的茶室，室内只有黑白两色，雪白的墙壁，黑色的矮桌，墙上简单地挂了一幅提着词的白绢扇面，坐垫都雪白，整个屋子泛着清冷。

    郑谐喉咙有点发干。他拿过自己的杯子，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水了。他伸手去拿壶时，和和正好也去拿，差点碰到他的手，又怯怯地缩回。

    郑谐推开她的手，接过泡茶的工作。当他碰到她时手时，和和如触电般地弹开了。

    大楼里已经没什么人，空荡荡的，他到电梯口去接杨蔚琪，见她提着很精巧的小盒子。

    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郑谐觉得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郑谐觉得自己有点卑鄙。他认准和和一定会在外人面前替他留面子，所以他在这时候都要耍手段逼迫她。可是他没办法，他必须要在自己疯掉之前确认那件事，虽然他在心中早已经认定了。

    她平时将文件按紧急程度放在不同颜色的文件夹里。每过两天她会去调整一次文件，将他还没处理完的文件重新排一遍次序。而黑色文件夹中的文件通常是最不需急办的。

    郑谐用手指在太阳穴上按了两秒钟。他说：“是我太失败，竟能让你瞒过我这么多年。你那时还是个孩子。”他记得自己仿佛说过这句话，又不太确定。

    “郑总，那份材料并不紧急。”

    “你不用这样麻烦，我一会儿回家吃就是了。”

    韦之弦不在，他做什么都更不顺手，而下属也频频出错，错误低级到他连纠正都觉得没意思。

    和和没反抗，乖乖地穿鞋，跟着他走，等车已经开出十分钟后说：“我在这儿下，我忘记我是开车出来的了。”

    杨蔚琪说：“你前几天不是说，今天有一家磨菇店新开张，要去尝一下？我一直等你电话。”

    和和睁大眼睛，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你想做什么？”

    房间是日式的。郑谐记得自己以前随口对和和说，最不喜欢在日式包厢里谈生意，弯着身子曲着腿，底气会弱上好几分。那时他带她去吃日餐，他坚持选正常的符合中式习惯的包间。不想和和竟记得这么牢，并且懂得用来对付他。若换作平常，他都想表扬她。

    她走得很急，郑谐看着她的纤细的背影隐没进大门，在车里呆了一会儿，抽了一支烟，才离开。

    “等你回家你就会忘记吃饭了。”

    和和的脸有...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