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最后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给他。

    她笑起来，“Anyway ，welcome，But， sorry！”

    沈惜凡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等等，我去找找！”

    终于，心中的那句话说出。

    严恒的唇际挑起，慢慢地渗出了一种浅浅的涩涩的味道，“你还恨我吗？还怪我？我只说，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多久我都愿意等。”

    挂了电话后，她靠着一棵竹子上轻轻的笑起来。碎竹叶不时飘落，寺院洪亮的钟声传来，她双手合十，平心静气，诚心祷告。

    最后还是药剂师看到她不信任的眼神解释道，“这是法半夏，制半夏是用块茎的。”

    无力的把头埋进臂弯，她长长的叹气，久违的思念感觉倾泻而出，几乎无法控制。

    看着药剂师娴熟的抓着药，她抿起嘴偷偷笑，何苏叶，用什么来形容你呢。

    她想去买几件夏天的衣服，再给父母购置一点衣物，算是做女儿临走前能尽的最后孝心。

    沈惜凡点头，“我保证这次不喝茶了。”

    那时候沈惜凡正在寺庙后山的树林里，树倒不多，多的是竹子，茂密苍翠，微风浮过，沙沙作响。不少老人正在冥想，她声音很轻，很低，却是掩不住的欢喜。

    白发苍苍的老人，手持长长的香火，不过是求个儿女平安；中年妇女磕头，不过是拜一个孩子学业有成，丈夫安康；她求，不过是求父母平安，一切都好。

    最后还是忍不住转到了他家楼下，明明知道他不在，还是一个人站在楼下，傻傻的望了好一会。

    沈妈妈解释，“哎——不就那本书里夹着一叠药方子，前几天一个人递过来的，说是借你的书，我后来翻翻里面夹了不少药方，心想可能是你的，就随便给你丢书架上了。”

    林亿深挑眉，“如果这个消息还不够震惊的话，那我告诉你另一个。”

    “我还不知道有这个东西呢！没有。”

    摸出手机看看，没有任何信息或电话提示，她微微叹气，说不上的小小失落。

    原来，他已经等了她太久了。

    曾经爱过她，现在爱着她，他从不后悔。那是最好的事，他知道，那样一个锦绣年华，身边有过深爱自己的人，把女孩子最宝贵的青春年华奉献给自己。

    “对不起。”她艰涩的开口，“我和你，已无可能。”

    沈妈妈很有感触，“呕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对了，怎么不去看看中医。”然后又似乎想起什么，“我家有很多这种药方子，我让凡凡拿给你们看看。”

    她心怦怦跳的厉害，“好呀，对了，昨天我发信息给你的，怎么都没回？”

    以前他窗台橘色的灯光会穿过浓浓的黑夜，晕染出一片温馨，她每次来都会看见，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她会有种被等待的错觉。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早上醒来的时候，手机里空空荡荡，她的心也空空荡荡，瞬间失落。

    终于可以释怀了，她默默的对严恒说，即使你曾经给我痛苦，但是那些岁月的快乐和幸福也真实的存在过，我从没有后悔爱过你，那是我年少时候做过最好的事——是你教会我如何去爱一个人，再学会如何成长。

    那边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我现在夹着手机跟你讲话呢，我现在两手都是针，这个病人关节炎好几年了，最近这里潮湿，而且风很大，似乎要下大雨了。”

    都是她初恋的回忆——书信、生日礼物、照片、大头贴、钥匙扣、手机上情侣吊坠、为他折的星星和千纸鹤。她以前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不要我了，我会把这些东西烧掉，但是终是不忍心，因为她总是期望，那个人会回头。

    像一个头等的大奖砸在脑袋上，晕乎乎的，晚上会兴奋的睡不着觉，半夜醒了还得确认那个奖没有被人抢走。

    职业病的医生，沈惜凡暗笑——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呢，她已经很久没看见了。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进脑海，这个认知让她不住的颤抖，既害怕又兴奋。

    她看了半夏之后才失望，褐色的球状物，一点都不像以往看到的，要不是叶，要不是茎，这个圆圆的是什么。

    沈妈妈接过她的药方，头也不抬，“五天前吧，那时候你去你外婆家，我事后也忘了告诉你，人老了这记性也不行了——呀，就是这个，治呕吐泛酸的。”

    河岸边的咖啡馆，美味的冰淇淋球，用巧克力加以点缀，配衬草莓，沈惜凡暗叹，分手这么多年，对面的那个人还是依然记得自己的嗜好。

    只有处方，没有别的字条，她翻遍了所有的书页，都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她心急火燎的跑到客厅问沈妈妈，“这本书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回去的路上，她接到林亿深的电话，约她见面。

    那本中药书里，夹着厚厚的一叠药方，被她粗心的堆在一摞参考书，要是没有沈妈妈提醒她一定会错过。

    沈惜凡不好意思，“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要不我先挂了？”

    她扬起嘴角，默念到“再见”，迎上微风，觉得阳光甚好，惆怅褪去，最后一点涩意也被蒸发走了，只留下一丝影子，那么就让它深埋在心底。

    何苏叶那里似乎很热闹，她可以听见呼啸的风声，还有熙攘的人声，她不由得好奇，“何苏叶，这么吵，怎么回事？”

    “化台寺，后面原来有一大片竹林，空气很好，我妈说临走之前让我去还个愿，求个平安。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何苏叶轻笑一声，“我知道了。”

    沈惜凡提着中药袋子傻傻的笑着，心里又不住的悱恻，会不会是我自作多情，何苏叶看起来一直很好、很和气的样子，自己究竟在他心中有多少分量。

    她在心里咒骂自己，拒绝是一种勇气，自己偏偏最不会开口，所以她不想面对，确切的说是不愿意开口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因为究竟有多伤害，其中的滋味她尝过，便不想再加在另一个人身上。

    何苏叶很惊讶，“什么时候，我没收到呀，这里信号太差了，移动要移着才能动。”

    她支吾不成句子，“没，没关系，朋友而已。”

    “那些信件，写的誓言，不过是白纸黑字的表演。”誓言看起来很美，却不会天长地久，但是有过就足够了。

    可是现在，漆黑的一片，她心里徒然被牵出了一种情绪叫思念。不是没有害过相思，不是没有过睹物思人，只是，从来没有一次想念像这样突然、措手不及。

    那么从今开始有一个影子在心中，让他默默的怀念，即使夜再黑，也不会寂寞。

    林亿深依旧是那么精神，笑眯眯的告诉她，“我辞职了。”

    沈惜凡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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