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大小姐，你昨晚关机，没有机会听到后来的精彩点啊，冯伯文也出场了，不过被叶老的四个保镖给架出门送客，今早各个八卦杂志都是佟少的负面新闻，我看啊，佟少是咎由自取，我以前还那么欣赏他，毁了我们众女性心目中佟少的美好形象，你来了上海，好好教训他，叫叶洁白知难而退！”多多孜孜不倦的教诲道。

    卓尧，我的情敌，原来并不只一个叶洁白，也不只你的前女友欧菲，还有太多太多像我随机遇到的这样女孩，心甘情愿做你的二,奶，三奶，四奶，连和你一.夜.情都在奢望。

    黎回很乖，第一次坐飞机也没有不良反应，起初我还担心飞机上的压力会引起宝宝的耳鸣，还好，短程的航班，空姐也告诉我不会有问题。

    我无语了，我怀里的小黎回就是卓尧的孩子，当然基因好。

    “阿姨，我都没希望，你就别想了，当年我在佟氏旗下的子公司做过文秘，我亲眼见过佟少，哇，真人比镜头上的还帅，我花了我两年的工资买一身名牌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可他，眼光一次都没落到我身上！”年轻女孩心痛地说。

    镜头一闪，我看到相框里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并不是我。

    好吧，原来小黎回比我更受欢迎，我只好跟在多多的身后，拎着行李箱背着包，还要抱着两束百合花，多多把小黎回视为亲儿子般，说为了迎接她干儿子的到来，她下午特意去商场买了一个婴儿床，安装了好久才拼好床。

    一个多小时的空中飞行，于我而言，仍是漫长，当飞机下降，我看到了上海的夜空，阔别已久的上海啊，终于，要与这个城市重逢。

    “不说我了，说了你得批评我没志气没出息了，我和你不一样，你还有佟少和儿子，我可要趁着年轻多从男人身上搜刮些财富，一旦我人老珠黄，我还可以养活我自己，唉——”多多长叹一声。

    那么，假如是我，假如卓尧像袁正铭那样娶了另一个女人，名媛淑女，而我，或许比多多要凄惨要悲痛成百上千倍吧。

    机场的候机室，轮播的电视镜头里，居然有卓尧的身影，他西装革履，豪华的办公桌，桌上立着一个相框，他在接受记者的采访，不凡的谈吐，说着公司未来的规划。

    一个人抱着孩子，拖着行李箱，背着偌大的包赶往机场，距离并不远，我每一步都走得悲伤。

    “这个赫赫有名的佟少还没结婚吧，不是说和一个有诈骗前科的女人私奔了吗，看来他是把那个女人给甩了，抢手的男人啊，要是我年轻几岁，我一定非他不嫁！”一个穿着豹纹皮大衣的大婶说。

    和她们比，我有很强大的自豪感。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一些话明明自己敏感而怀疑，却非要铿锵有力说得坚信不疑，天知道，我是多害怕面对未来，那样没有定数，渺茫的未来。

    多多拍拍我的肩膀一副节哀状说：“本以为你嫁给佟少就穿金戴银，没想到，你连粗活都做了，曼君，你真悲哀，你真悲剧，你代表了所有花痴最惨烈的下场，现在全上海，全世界人都知道，你，阮曼君，是个弃妇。”

    身边的几位同样候机的女人，盯着大屏幕眼睛眨也不眨，口水都夸张的快要流出来了，我低头看怀里的小黎回，他正对着屏幕上的卓尧笑，他认出了那个人是他的爸爸。

    我爱的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和他在一起，那么我的余生都生活在这种不安里，我再自信再相信我们的爱情，我也经不起走在大街上遇到一个女人都在幻想勾引到你，你如明星一般耀眼璀璨。

    我浑身发了一个抖，太可怕了。

    多多被我的话封了口，她说：“好吧好吧，大情痴，放心，我会准时到机场接你。”

    我打量我自己，她真见过我吗，我哪里一脸狐媚相，胸围有很夸张么！她绝对没见过我，是凭空捏造一个我的形象。

    多多把客房收拾的很温馨，黎回的婴儿床靠在我的床边，宝宝安静地沉睡，偶尔小手会抓动一下，我把床头灯调至最柔和的光线，围着红色流苏的羊毛披肩，轻掩上门，走到客厅，多多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扔向我，我稳稳接住，拉开易拉环，喝一小口。

    多多还可以继续攀附下一个男人，我不行，我要独立抚养黎回，我不会再接受任何男人。

    我心里哭笑不得，诈骗犯，私奔，我成拐带犯了，也有一种骄傲从心底生出，能做他的女人，是多炫耀的事，他高高在上，又有几个女人见过他私底下的模样，他身上的淡淡木香，他怀抱的温度，他下厨做的黑椒牛排的味道。而我，见过这个男人最柔情蜜意的面庞，他纯真的笑容，他大衣里残余的气息。

    离开小楼，我几次回头，舍不得，我记下了院子里合欢树的高度，大约比院门高出一小截。

    我想念他，想要见他一面，夜已深，如果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是惊喜地拥抱住我，还是，会生气，没有和他打声招呼就来了上海。我们离得很近，还在一个城市，去往他公寓的路途我早已熟悉，我抑制住自己想要见他一面的念头，我还带着小黎回，我只等白天再去见他。

    “我也不会住太久，你还大费周折买婴儿床做什么，不是浪费么。”我说。

    “你在那上班，那你一定见过和佟少私奔的诈骗犯了吧，说来听听，是不是长得美若天仙。”

    这世界上有太多可以用悲伤来形容的名词，悲伤的脸，悲伤的眼泪，悲伤的歌曲，我连步伐都是悲伤的。你能体会那种百感交集的悲伤吗，种种心绪，诸多疑问，哀莫大于心死，我多像赶往战场的士兵。

    两年多没来上海，变化并不是很大，这个城市已经繁华到了不需要过多变化的地步，车流量和人流量比过去多了很多，幸好走的路都不塞车。

    要给他一个突然惊喜，先不告诉他我要来上海，否则他原定的工作计划要被我打乱了，我可以让多多来机场接我，有这个好姐妹很窝心。

    飞机一路平稳，窗外漆黑一片，我更喜欢坐白天的航班，换登机牌时我总要选个靠窗的外置，我喜欢坐在窗户边，看窗外的云层，总会想起小时候外婆对我说的话，她说人死了，就会去天上，变成云朵，变成星星。我的爸爸，妈妈，外婆，此时的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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