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影响他们，于是就干等着，等到了现在。

    话音未落，她就被检边林拉起手腕。

    面端出去，初见眼看着他把香菜叶都捞得一片不剩，都开始后悔怎么没剩小半碗自己尝尝，有这么好吃吗？

    脚下的石头颠簸磕脚。

    记者把录音笔收起来，笑着寒暄：“多谢，多谢，真是理解我们工作。你可真是辛苦啊，从机场到这里这么短时间还要接受采访。工作真是排得满，私生活的时间都挤没了。”

    要尽快带她回酒店，冲个热水澡。

    人走的时候，关于送还是不送，要送到门外，还是电梯口，还是楼下她都仔细思考了下。

    他几乎是打了个激灵，猛回头，不敢相信地看着远处。

    如果不是渗过汗的皮肤被风吹起一阵阵凉意，他甚至会觉得这是在做梦。她的手腕都是凉的——

    看着他走下两级台阶，她叫了声检边林，迈了两小步，站在最高一级台阶上和他平视：“你注意……注意安全啊。”

    一定冻坏了。

    最后，检边林连穿上外衣的动作都开始发虚……从腹部辐射出来的疼痛，连右手几根手指都开始微微发颤。谢斌觉得不对，在剧组收工时，让他倚着炮台的灰色砖墙旁休息。

    八点多到澳门，最多九点就能坐在这里了。

    初见哦了声，继续手忙脚乱想要多找点东西能丢到锅里，结果是切了大半碗的香菜充当青菜。检边林趁着她做饭，溜达了一圈，把阳台上养着的盆栽都浇了点水，给初见爸爸养的一小缸子鱼喂了食，再绕回到厨房时，正看到她在一豆暖黄的光下，歪着头，努力把汤面从不锈钢小锅里倒出来，一滴汁水都不剩。

    于是那天夜里，初见在床上第二次彻夜难眠，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天蒙蒙亮困得眼皮都发酸了，也没缓过来。两个人这就算在一起了，而初次约会的内容就是各自为彼此温习了快餐厨艺……

    “没事……在哪等都是等。”初见莫名心虚着嘀咕了声，没敢看这个诱导自己来澳门的人。

    他出声打断她：“什么时候到的澳门？”

    过了半分钟，初见终于放松：“好了，”她轻呼出口气，瞄瞄不远处的谢斌，“你每次夜戏都要拍到这个时间吗？普通人也受不了，何况你还是病人——”

    这一场本来就是夜戏，导演又是出了名的磨人要求高。

    初见的手臂被他轻轻一带，很温柔的力度，让她跟着自己走。就这么静静牵着她，也没强迫，甚至手上的力道还松了些。

    于是初见在到处摸鸡蛋的时候，听到家门被打开，随口问：“谁来了吗？”检边林到厨房门外，从眼神到表情都平淡无奇：“没人。”

    “你不走啊……”她两手揣在毛衣两侧口袋里，溜了视线，越过他去瞄谢斌那辆车。

    “检边林。”远处有人叫他的名字。

    检边林的手顺着她的手腕滑下去，攥住初见的手，察觉到她的手指也是凉的。他蹙眉。

    检边林下午补拍，行程很紧，在机场就和要采访的记者汇合，直接上了黑色保姆车就是采访。全程，他都忍着腹痛，耐心翻着采访提纲一个个尽量详细地回答问题，以便记者回去有足够的东西写稿。

    检边林借着月光，看着她脸上因为腿麻而微妙变幻的表情，一字字地问：“你来找我？”

    脑子有点，空。

    检边林点点头，示意告别后，戴上帽子直接跳下保姆车，带着两个助理和一个化妆师，直接上了炮台。

    没睡多久呢又朦胧着从床上滚下来。

    因为太强烈的痛感，他身上都是被逼出来的冷汗，此时夜风吹着，额头不免一阵阵发紧，看到她跑近了，几乎是反射性地把帽子戴上，遮住了满额头的汗和浸湿的黑色短发。

    保姆车绕过卖手信的步行街道，开到大三巴牌坊下。

    最后还是拿上外套，送到楼下。

    初见微蹙眉：“别动，等等，还没好……千万别动……”

    检边林单臂撑在门边上，想了想，点点头。在初见跑进厨房后给在楼道里的助理发了个短信，让他过来拿家门钥匙，先去对门蹲会儿。

    凌晨四点，记者也要睡觉。

    试图抽手，没成功。

    “我一直不敢上去，怕你们还在拍戏。可刚才看见好多人都搬着东西下来了，你和谢斌都没下来，还以为你早就回去了呢，”初见边说着，边龇牙咧嘴苦笑，轻声补充，“腿麻了……让我先缓缓。”

    他的眼睛在这么深的夜里，竟也黑亮得慑人：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