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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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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单位,你还去过哪?”陶然撑着半身不遂的身体,几乎要从病床上下来,“小武,想好了再说。”

    顾钊最信任的人是谁?

    顾钊在燕公大进修的时候,和他的导师范思远关系确实很好,他当时觉得市局里有内鬼,谁都不安全,所以选择了导师么?

    肖海洋听见“顾钊”俩字,大脑先短路了一半,直眉楞眼地问:“什么意思?”

    骆闻舟白了她一眼, 把那个快要散开的旧文件袋展平:“我们在冯斌出事的地方碰见了一个冒名顶替的假巡逻员;追捕卢国盛的时候, 龙韵城的监控被人调换过,保安‘王健’事后失踪——假保安;后来重新调查王潇, 我们翻看过育奋中学11月6日当天的监控记录,发现王潇证词里提到的几个女同学并没有回学校,当时跟着她进入卫生间的其实是一个清洁工。”

    “意思是,这个范思远很可能是先失踪,失踪几年后‘死亡’。”骆闻舟一字一顿地说,“很可能只是法律意义上的‘死亡’。”

    说完,他不理会夫人一迭声的询问,大步离开了家。

    众人看着他,骆闻舟放下电话:“调查组决定对陆局的调查先告一段落。”

    “你这是干什么?”陶然连忙说,“奖金还没发呢,日子不过了?春节给父母买东西了么?东西拿回去,正好孝敬老人。”

    一个小时以后,张春久和陆有良被领到一个简陋的小会客间里,两人面面相觑,各自露出个恍如隔世的苦笑——张春久看起来更消瘦了,陆有良鬓角的白发比前几天多了一半,可见都被折腾得不轻。

    “小武,”陶然沉声说,“你什么意思?”

    “你还漏了一个,”费渡声音很轻地说,“董乾撞死周峻茂之前,一直接触的那个假快递员也没找到。不考虑动机的情况下,我觉得那起案子归入这一类更合适。”

    陆局脚步微顿,突然说:“我能见一见老张吗?”

    “哥,”小武嗫嚅良久,才艰难地开了口,“有个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他妈真是……”

    “这七宗未结案,要一件一件去查、去追溯,挖掘当年受害人生前的近亲属以及任何有亲近关系的人,任何一条都不能放过,如果这一系列‘假人’真的都是旧案的牵连者,那背后人的身份不言而喻——肖海洋,你又怎么了?”

    陆有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你是说……”

    “其实……其实不是他。”

    “服务员、巡逻员、保安、清洁工、快递员……” 郎乔打了个寒颤,发现这种事不能多想,想多了容易得被迫害妄想症——服务员可以随便给酒水食物做手脚,巡逻员和保安几乎都是安全的象征,清洁工像是任何环境里的隐形人,出入哪里都不会惹人怀疑,快递员可以敲开无数毫无戒心的家门。

    不、不可能是在市局里放的,在自己身上发现窃听设备后,他们把内部人员明里暗里筛查了不知道多少轮——陶然心里飞快地转念,而且为什么不往骆闻舟身上放?骆闻舟的权限大得多,信息也全得多,难道放窃听的人认为骆闻舟比一个他们都机警、窃听他不容易?

    调查员一愣,十分彬彬有礼地说:“这恐怕……”

    “一起事件是因果报应,这么多起接连发生,恐怕这‘报应’不是纯天然的。”费渡笑了一下,然而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的笑意随即消散,目光有些发沉——用某种方法暗中收集恶性事件的受害人,把他们像是棋子一样布置起来,利用不起眼的小人物织一张网……如果不是他晚生了十几年,费渡几乎怀疑这是他自己干的,他忍不住偏过头咳嗽了几声。

    “是我没管好你留下来的摊,才不到一年弄出这么多事,连累老哥了。”陆有良说。

    “死因也很微妙,”费渡一目十行地扫过旧卷宗,“比如这起精神病杀人案,被关进精神病院的凶手,和他入院前杀害的死者死因很像,都是被同一种型号的刀具多次刺伤胸腹部,两个人的伤口分布也几乎一致,这个精神病被杀的当天,他住的医院曾经突然停电,部分监控失灵,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迷昏了值班护士,撬开门锁——而捅死他的凶器、血衣最后在隔壁病房找到,凶器上还发现了隔壁病房患者的指纹……不过那位疯得太厉害,几乎不能和人交流,什么也问不出来,即便真是他杀的也只能不了了之。”

    陆有良没料到他居然连寒暄环节都省了,直接就要进入主题,不由得看了在一侧旁听的调查员,调查员悄无声息地按下了录音笔。

    陆有良盯着那枚窃听器许久,一把揣在兜里,出门对一脸担心的夫人交代了一句:“我去趟医院。”

    还是……他最信任的是那个人?

    “这个女的叫朱凤,就是潜入王潇学校的那个假清洁工,能确认这个人的身份,是因为她有案底。十四年前,朱凤新婚丈夫被杀,凶手后来被判定为有精神障碍的无行为能力人,免于刑事处罚,事后朱凤不服,曾经潜入过精神病院,意图行凶复仇,未遂,这起案子后来收入到第一次画册计划,” 骆闻舟顿了顿,从档案袋中抽出七个薄薄的卷宗,递给众人传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第一次画册计划出了一点意外。”

    小武搓了搓手,在旁边坐下:“陶副队,你就让我先孝敬孝敬你吧,那天我明明就跟在你后面,要不是我反应慢……我……我那个……我还给孔维晨家里拿了点钱——不多,我手头也紧,就是觉得这么着,心里好受一点。”

    “假清洁工。”骆闻舟顿了顿, “再加上这一个, 假赵玉龙,听出规律和作案手法了吗?”

    “啊?”郎乔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 “你们俩去情……那个哪, 查、查案子啊?”

    陆有良张了张嘴,好一会,才有些艰难地说:“如果不是你,就是燕……燕公大那边。”

    小武缓缓地从兜里摸出一个小证物袋,里面是一个纽扣大小的窃听器,陶然的瞳孔倏地一缩。

    “顶替一个假身份,能在一定时间段内长期潜伏,这很可能是同一个团伙。”骆闻舟从文件袋里取出一张照片,“但是幸运的是,我们找到了其中一个‘线头’。”

    可矛盾的是,这些被赋予了额外信任的服务性行业,有时候恰恰是人员流动最多、换人最频繁、进出审查最不严格的。

    “查王洪亮的时候, 我去鸿福大观救陈振, 遇上了一个假前台服务员;随后, 育奋中学那案子里, 冯斌在钟鼓楼被杀, 我和费渡沿着那俩孩子走过的路去查过……”

    她说完, 周围一片寂静——肖海洋并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玩意,费渡撑着头,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笑得像个伺机饮人魂魄的大妖怪,吓得郎乔不敢同跟他对视,默默挪开视线。

    陆有良几乎是魂不守舍地坐上了车,他知道司机名义上是送他,实际仍在暗地观察他,然而张春久方才的几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徘徊——你知道他最信任的人是谁!

    陶然的目光落在那个微型/窃听器上——和当时骆闻舟在他包里检查出来的那个一模一样,他心里隐约闪过了什么:“行了,哭有什么用?你这一段时间都去过哪?接触过上什么人?”

    郎乔:“……父皇, 我傻!”

    小武茫然地看着他:“我……没去哪,一直加班,就是家和单位两点一线……”

    “动机恐怕要抓住人以后才知道,依据要你们去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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