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费渡平静地回忆片刻,眼神波动都没有,“我爸没出车祸之前,我就是个要钱花的,没搀和过他的工作。”
“那你接手后呢?这应该是你接手之前不久的事。”
“你不知道你父亲在哪?”
陆嘉:“……”
“直觉。”陆嘉很没素质地把烟头弹进了墙角的雪堆里,“挨打挨多了,你就知道套麻袋的喜欢选在什么地方下手。”
费渡不知道外面这一段惊心动魄,他正态度良好地“配合调查”。
周怀瑾单知道这个人是费渡派来照顾他的,以为大约是个“助理”之类的人物,闻听此言,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看来他们选在这地方动手是有原因的,”陆嘉沉声说,“事先想到我们会来查杨波,特意围追堵截地把我们赶进来,这是要‘打狼’……你干什么?”
可是不能,因为他是那个……“什么玩意基金”的“行政总监”。
大哥这辈子别无所长,大约也只能靠运气翻盘了。
“费渡手机上有你们俩的精准定位,”骆闻舟皱着眉仔细看了看陆嘉的伤口,“别废话了,先去医院。”
陆嘉脸上的神色有些难以言喻,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再说什么,更大的引擎声随即响起,其他的摩托车也跟着效仿,周怀瑾再次故技重施,可惜不是专业选手,两块飞天板砖连失准头,已经无计可施。
陆嘉一把扯下了身上的外套,里面竟然只穿了一件紧身的T恤,随后他直接将凹陷的车门掀开,靠手劲撞飞了一个人,拎着铁棍横扫出去,铁棍砸在人肉体上的声音触目惊心。
这么片刻的功夫,陆嘉身上已经沾满了血迹,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他揪起周怀瑾,一把将他拽下了车,抬起比腿还粗壮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跑!”
“藏……藏起来?”周怀瑾目光一扫这杀气腾腾的包围圈,“不……先谈判不行吗?”
他懦弱无能,前半生都在惶惶不可终日里徘徊着瑟瑟发抖。
冷风呼啸着灌进来,两把砍刀从凌乱的车门中直戳向他后背。这个时候,周怀瑾突然发现自己是不害怕的——顾不上,他只是一边努力地蜷缩起身体,一边思考:“防弹衣能防刀子吗?是一个原理吗?”
周怀瑾心说这不是扯淡么,一伙拿刀拿槍的歹徒在前面索命,这位陆先生提着一根砸弯的铁棍就打算要抵挡千军万马?
调查员仔细观察着这个费渡——他年轻,好看,从头发丝到手指甲无不讲究,袖口透出一股扁柏、罗勒叶和雪松混杂的香水味,整个人就是个大写的“纨绔子弟”。调查员忍不住低头扫了一眼费渡的基本资料,太年轻了点,还是个学生:“你一点也不担心他?”
此时一侧路边的车静静地沐浴在萎靡的路灯光下, 车顶结着细细的白霜, 好像已经沉睡多时。
名片印出来就没仔细看过,想不起来了。
“真是窝囊啊。”他想,“我他妈谁都不怕!”
周怀瑾骇然:“你怎么知道的?”
他一声令下,封现场的封现场,叫支援的叫支援,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行动了起来。
紧接着,车身巨震一下,更多的碎玻璃片劈头盖脸地掉下来,刀子划破了周怀瑾的小腿,与此同时,那几个持刀行凶的行凶者被身后的偷袭拍在车身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馊味四下弥漫开。
周围没有路灯,交织的车灯却已经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过来之前刚接到疗养院电话,”费渡无所谓地一耸肩,“还没来得及确认,怎么,看来是真的了?”
“我不……”
“我一猜就是你。”陆嘉攥住不停流血的胳膊,勉强冲匆匆赶来的骆闻舟笑了一下,“等接线员通知再调度出警,估计我们俩尸骨都凉了。”
周怀瑾定睛一看,只见原本在路边好好站着的大垃圾桶居然也无端加入了战局,被力大无穷的陆嘉横着砸了过来,这一片疏于管理,铁皮的垃圾桶挺着个半饱的肚子,里面装的大约还是陈年的旧垃圾,在孤独的岁月里彼此发生了奇妙的反应,气味堪比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他本能地抬手挡住刺眼的车灯,被一腔热血冲的头重脚轻之余,又有些难过——陆嘉本来想让他老老实实地在酒店里待着,是他非放不下谜一样的杨波母子,非要自不量力地出来查访。
“正当防卫,刀都没动,”陆嘉一眼看出他在担心什么,老神在在地笑了,“我还怕你自己一个人过来呢,没想到你这个大英雄除了会背后偷袭,还不太孤胆——怎么,费总出事,你没被停职?”
郎乔大言不惭:“反正我是心腹。”
郎乔、肖海洋、小武,还有一大帮市局刑侦队的精英,值班的、休假的,全被他调动出来了,还有个身不能至的陶然,在通讯器里跟众人同在,陶然说:“毕竟都是被你喂到这么大的。”
“带走,核对DNA和指纹。”骆闻舟沉声说,随即他不知想起了什么,深深地看了陆嘉一眼。
“我又不傻,”骆闻舟一弯腰,跟周怀瑾把陆嘉架了起来,“停职归停职,我的人还是我的人,我说话还算数,是吧,孩儿们?”
陆嘉晃了晃,周怀瑾本来想拉他,也不知是自己手太软还是陆先生超重,没拉住,俩人同甘共苦地一起坐在了地上,急促的脚步声涌上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问:“没事吧,人呢?”
然而他只是摸了一下,下一刻,他就猛地把周怀瑾往后推去,重新拎起了那根已经砸弯的铁棍——刀是好刀、好凶器,他冲出去捅死几个人没问题,他有这个本事,也有足够的愤怒和血气。
周怀瑾骤然变色:“他们怎么还有槍?”
陆嘉没吭声,沉重的呼吸里带着痛处的颤音,一手摸进腰间,他的皮带上挂着一把三棱尖刀,冰冷的刀柄硌在手心,陆嘉身上蒸出了带着血腥气的汗。
小骷髅专业户的半吊子画手,在他大哥这里,具备了作为“信仰”的资格。
陆嘉蓦地回头,只见方才跑开的周怀瑾居然又去而复返,还不知从哪弄来了几块板砖,扔出去一块,手里还拎着俩!
怀信还在天上看着吗?周怀瑾想,如果还在看着,能不能借一点运气给没用的大哥?
俩人相对无言片刻,忽然,陆嘉脸色一变:“操!”
陆嘉:“……”
肖海洋板着脸:“反正我信不过别人。”
调查员盯着他的眼睛:“你说费承宇的大脑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性,这是谁告诉你的?”
陆嘉没吭声,周怀瑾一口气还没松到底, 就见那胖子突然不知有什么毛病, 好好的路走了一半,他再次毫无预兆地一个大转弯,车轮碾过碎冰碴,略微打了滑,后备箱在老旧的路灯杆上重重地撞了一下, 陆嘉看也不看, 把油门踩得“呜”一声尖叫, 再次拐进细窄的小胡同,让这辆车强行瘦身, 把另一边的后视镜也蹭掉了!
“我知道的事都告诉费渡了,”周怀瑾举着傍身的两块板砖,大声说,“就算我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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