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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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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这会儿心情正好,便难得没跟谢允一般见识,只是十分无辜地冲他眨眨眼。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密道中传出来,经过无数重封闭的窄路与耳室,听着有些失真,但字字句句都十分清楚。

    周翡问道:“所以他表面上气势汹汹地带着九龙叟来找麻烦,其实是为了借刀杀人——杀九龙叟?”

    花掌柜嘴上说了不管他,却还是在时刻留神殷沛,预备着他一有异样,就直接打晕。

    青龙主的脸色不太好看。

    “别嫌老哥说话不好听,”花掌柜打断他,“殷大侠要是还在人世,非得亲自清理门户不可。”

    她其实不知道,除非走捷径、练魔功,否则但凡是天下绝学,非得有数年之功来填不可。周翡觉得自己跟段九娘、纪云沉这些人比起来有辱家学的时候,其实忘了,她学破雪刀的时日,至今满打满算也没有半年。

    可奇怪的是,谢允又确实是只会跑。

    谢允这会儿头皮还是麻的,跑的时候,他只道周翡虽然年纪不大,但遇事非常靠得住,也分得清轻重缓急,便没有太过操心管她,谁知跑到一半,一回头发现丢了个人!

    谢允叹道:“跟殷公子算无遗策比起来,在下可就是个蠢人了。”

    这货是要造反吗?

    吴楚楚大家出身,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同一干江湖泥腿子天差地别,一开口就好像有清风飘过,恰如乱葬岗中长出了一朵娇贵的名品兰花,因为太过赏心悦目,反而格格不入地让人有些恐惧……尤其是青龙主这种多疑的人。

    周翡忽然觉得有点奇怪,练武功不比别的,不是说一个人学会了写字,想要弹琴,就得放下一切从头学起。字写得好不好与琴弹得好不好没什么关系——轻功高到一定境界的人,硬功或许不算擅长,也不大可能完全不会。一个人倘若没有跟人动武的经验,对别人怎样出手没有预判,光靠四处乱窜躲闪逃命,哪怕跑得跟风一样快,也很难像谢允一样游刃有余。

    花掌柜也不知道三更锣究竟是个什么道理,能不能分辨出真正的死胡同和临时抱佛脚堆的假胡同,可惜别无他法,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点头道:“可以试试。”

    周翡抓在手里掂了两下,非但不领情,还反问道:“你还随身带着这玩意儿,壮胆啊?”

    不知不觉中,一整天都过去了。

    殷沛不承认也不否认,脸上带着让人看了就不舒服的笑容,说道:“端王爷聪明绝顶,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何必问我?”

    此时,谢允见她丝毫不知反省,笑起来居然还有几分得意的意思,简直气得牙根痒痒。

    殷沛毫无反应。他能在杀父仇人面前跪地做狗,大概也不怎么在乎别人不痛不痒的几句评价。

    突然,狭长阴暗的密道中炸起一声铜锣响,堪比石破天惊、小鬼叫魂,真是能将人心肝都给吓裂了。周翡眼明手快,一把捂住吴楚楚的嘴,将她一声惊叫生生给按了下去。同时一伸脚,将吴楚楚失手掉下去的一把搅肉汤的铁勺子挑了起来,挑到半空中,被谢允一伸手接住。

    这位一到关键时刻就总想用“动手”解决一切,私下里挤对自己人倒是机灵得很。

    “我出去探一探,要是外面暂时安全,咱们就先从这密道里撤出去。”谢允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低声道,“放心,四十八寨我都探得,衡山也不在话下。你在这儿等着,万一那群活人死人山的杂碎找过来,花掌柜一个人容易顾此失彼。”

    周翡:“……”

    谢允:“……”

    渐渐地,她身上的枯荣真气开始随着她凝神之时缓缓流转,仿佛在一点一点渗透到每一式中。

    纪云沉死了也没事,他还备着别的后招,反正九龙叟蠢。

    周翡顺着山路飞快地往最浓密的林中跑去,将方才领悟到的“山”一式中的枯荣真气强行用在了“不周风”的招数上,本来就快如烟云的刀法一下变得暴虐起来,成了呼啸而来的旋风。

    花掌柜吃了一惊:“两三年?”

    周翡有点跟不上纪云沉这东拉西扯不着边际的节奏,只听懂了此人咒她“一事无成”。

    周翡难得跟他英雄所见略同一回。

    周翡心说:要没有他老人家那一掌,就你那点力气,顶多能拉上一篮柿子,还想把我拽上来?

    青龙主自然知道厉害,然而刀在上,他人在下,山路细窄,旁边还有一帮碍手碍脚的,青龙主别无他法,只好大喝一声,出手硬接。

    殷沛神色不动。

    周翡四下扫了一眼,问道:“衡山派?”

    “咣”一声,身体弱些的纪云沉和吴楚楚当即都是一晃,连周翡都被那声音震得有些恶心。

    殷沛话音没落,那花掌柜便一把推开纪云沉:“我蒙纪兄救命大恩,他既然执意要护着你,我也不好当着他的面动手把你怎么样。殷公子既然这么厉害,想必出去自有一番天地,也不会再用谁保驾护航,今日从这里走出去,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下次倘让我再见着你……”

    周翡道:“不用紧张,那耗子已经被我宰了。”

    谢允忙将其他人留下,掉头回去找,竟然见她真的一本正经去“断后”了。他当时三魂差点吓没了七魄——真跟青龙主对上,他是决计帮不上什么忙的,可把周翡一个人撂下,谢允也万万做不到,实在不行,大概也只好下去陪她一起折在这儿。

    周翡一抬手打断他。

    周翡还以为他要感慨些什么,突然听他来了这么一句,当即怒道:“前辈,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扯淡?”

    反正有纪云沉在,他小命无虞,到现在,虽然形容狼狈,殷沛却成功摆脱了青龙主,他们一大帮人还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周翡一想,发现自己还冒险替他杀了那只穷追不舍的寻香鼠,也算让人利用了一回,顿时目露凶光地瞪向殷沛那小白脸。

    周翡轻轻吐出一口气,扭过脸去,心想: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对了,差点忘了那该死的耗子!

    周翡还没来得及答话,谢允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疙瘩,接口道:“不行!”

    灌注了枯荣真气的刀尖一下滑入石缝之间,周翡猛地再提一口气,用手腕一带,手腕被震得发麻,一块巨大的山石就这么生生被她撬了下来,当空摇晃了几下,轰然往下滚去。

    殷沛气得脸红脖子粗,很想呸他一脸,然而一时想不出词——他不可能在青龙主面前自曝出身,哪怕骂起大街来都要字斟句酌,谨防说漏嘴,好生不爽快。

    周翡的手在刀柄上按了两下,不敢回头,只好静静地数着自己的心跳,想道:走了吗?

    殷沛听到这儿,也不吭声,只是冷笑着盯着他。

    武学一道,是一条非常漫长的路,大杀四方的经历都是在传说里,须得独自经历一个枯燥的积累过程,再加上机缘巧合,才能得到一点小小的勘破。每每往前走上半步,都好像又翻过了一重山。

    周翡手心突然无端一阵发凉,就在这时,方才被他们甩开的青龙主突然发出一声长啸,一整片青山都被他惊动了。走兽惊惶,群鸟乱飞,而草木依然是草木,后面并没有露出埋伏的大队人马来。

    花掌柜用耳语大小的声音说道:“不用担心,那老东西进来容易出去难,今天指不定谁死在这里,否则他们偷偷摸进来突袭我们便是,敲什么锣?”

    谢允说完,看也不看青龙主和他那一大帮神神道道的狗腿子,转身就要往山上走。此时,他整个人的气势简直难以形容,单是这一个跩得二五八万的背影,周翡感觉他拿出去逼宫造反都够用了。

    周翡在木小乔的山谷中摸到了“风”的门槛,在北斗包围中偶然间得到了“破”字一点真章,而第一式的“山”,她虽然早就学会了,却是直到被愤怒的大鲶鱼撵在后面追杀,方才算是真真正正地领悟。

    纪云沉没有回答,他大概是听见了脚步声,举着一个火把迎了出来:“周姑娘,吴姑娘,还有端……”

    谢允飞快地问道:“照这样下去,他们多长时间会找到我们?”

    就在他头皮发麻地琢磨着怎么把形象圆回来的时候,终于有人出面救场了。只见吴楚楚一拢云鬓,走上前去,冲那青龙主盈盈一个万福,轻声细语道:“我家王爷封号为‘端’。”

    谢允:“……”

    花掌柜没再问什么,只是摇头感慨了几句“后生可畏”,便摩挲着碗边,不知出什么神去了。

    穿帮了!

    “嗯,据说当时有官兵围山,那帮小孩就是从这条道跑出去的。”谢允解释道,“当时附近有些江湖朋友闻信,曾经赶来接应,芙蓉神掌也在其中。如今整个衡山派人去楼空,咱们也不算不速之客,可以先在里面避一避。我看那青龙主多半伤得不轻,应该不会逗留太久。”

    再往里走一点,就能看出此地的人工手笔了。

    一个女孩子,倘若打心眼里知道自己漂亮,无论如何举止中都会带出一些,譬如她会无意中展示或者遮掩自己的美丽。可是周翡偏偏没有一点知觉,这恐怕并不是因为她年纪轻轻就能超凡脱俗、看破皮相,也不大可能是因为这么大丫头了还不知道美丑……很可能是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夸过她、偏宠过她的缘故。

    谢允又说道:“要不是猜出那把山川剑可能在你手上,你真以为几句花言巧语,就能让本王捞你一回?你觉得我是傻呢,还是断袖呢?”

    殷沛一瞬间有些慌乱。

    谢允跟花掌柜谁都没吭声,飞快地将火灭了,肉汤扣在地上,用旁边乱七八糟的沙土茅草盖住。

    周翡抬起头,正好对上谢允的目光,然而谢允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怎样,一触即走,立刻又将目光移开了,嘴里嘀咕道:“夭寿啊,谁跟她好?你快让我多活几年吧。”

    周翡吓了一跳,这是何方妖孽?

    殷沛只需要随便编一个理由,声称自己和纪云沉有仇。作为邪魔外道,和北刀传人有仇天经地义,九龙叟不会怀疑,倘若纪云沉就此折了,九龙叟只会沾沾自喜。因为那老头恐怕直到死,也不知道殷沛姓“殷”,更不知道此人溜出来根本就没打算回去。

    殷沛被花掌柜掐着喉咙,眼珠瞪得都快要从眼眶里离家出走,目光化成锥子,仇恨地钉向谢允。谢允笑了笑,说道:“你先是说,那九龙叟不过二流,连你都要巴结,他带来的一帮手下更是喽啰,又说你骗出九龙叟,一不小心弄死了他,所以青龙主要追杀你——少年,你自己听听,这前后的说法哪一句对得上?劳驾编瞎话也费点心,都不过脑子。”

    周翡立刻便要跟上:“干什么去?”

    “怎么样?”殷沛低声反问道,“还能怎么样?”

    纪云沉和花掌柜继方才那声“本王”之后,再一次震惊于他这神鬼莫测的轻功。不过震惊归震惊,老江湖们靠谱,喜怒哀乐再盛,也不耽误正经事。花掌柜一掌将殷沛拍晕,像扛麻袋一样把人往胳肢窝底下一夹,然后用那只剩下一条缺了手的光杆残臂钩住了纪云沉的衣带,也跟着健步如飞而去。

    周翡一顿,随即她很快反应过来——不错,怎样也不怎样,最多是纪云沉和一个客栈的倒霉蛋死在九龙叟手上罢了。

    不知道别人学武练功是为了什么,有些人可能是奔着“开宗立派”去的,还有些人终身都在矢志不渝地追逐着“天下第一”。到了周翡这里呢,她也争强,也好胜,但为了自己争强好胜的心并不十分执着,要说起来,倒有些像传说中的“五柳先生”,“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

    周翡一伸手没拉住他,转眼一看这一圈老弱病残,又不敢随便走开。她原地想了想,便转向花掌柜,问道:“前辈,既然是铜锣探路,我有个主意,我看进来的时候那一段路又窄弯又多,此地也还有些石头,您觉得这样成不成?不管外面安全不安全,咱们先从耳室里退出去,躲进窄路里,将窄路用石头封上几层,假装是个死胡同。”

    谢允让吴楚楚走在最前面,中间是紧绷的纪云沉和掐着殷沛不让他乱说话的花掌柜。周翡作为除了“身有残疾者”与“还不如残疾人”的唯一打手,别无选择,只好提刀断后。

    然而他发现自己居然多虑了。

    花掌柜是个利索人,先抓过殷沛,三下五除二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扔在一边,随后自己去那细窄的小通道里查看。周翡正要跟上,一直在旁边装死的纪云沉突然伸出手,轻轻地压住了周翡手上那把中看不中用的佩剑,声音几不可闻地问道:“姑娘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纪云沉略抬起眼,看着眼前的少女——大眼睛,尖下巴,模样长得很齐整。看她的面貌,眼下还不能说是完全长开,再过上个三五年,大概真能长成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她身形修长而有些单薄,手掌也不厚实。这样一个女孩要是换成别人来教,说不定会将她送上峨眉,选尖刺、长鞭之类省力机巧的兵刃,或是干脆练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功夫,只要轻功过得去,也能防身。

    周翡学着谢允那装腔作势的模样,将钢刀倒提,轻轻一歪头,大言不惭道:“活人死人山?不过如此啊,我看你还不如木小乔呢。”

    他一抬手拽开一个碍事的货,当空拍向那滚落的山石,只听一声巨响,大石竟然在他手下四分五裂,溅得到处都是。

    “大敌”周翡这会儿却不大好过,她的丹田气海都被那七刀给抽空了,这会儿要是有人扑过来给她一下,她大概连刀都举不起来。虽然不太明白那油皮都没蹭破的青龙主为什么退,但好歹算是给了她片刻的喘息余地。

    方才花掌柜却是带着他们从隐蔽的出口进入的,并未深入,随时能逃。青龙主大概是带人搜遍了整个衡山,没找着人,在衡山派旧址无意中发现了密道入口。

    周翡早就力竭了,别说“天河”,小溪她也斩不动。这一刀声势浩大,其实压根儿就是虚的,见对方出手,她干脆大大方方地一撒手,将长刀送给了青龙主,同时借着他这一掌之力,猛地荡开数丈之高,上面人再一拽,转瞬她便不见了踪影。

    纪云沉是个老实人,听谢允像煞有介事地一番胡扯,居然当真了,还非常一本正经地回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分明是无稽之谈。谢公子难道要告诉我,当年青龙主算计殷家庄,就是因为听信了这种鬼话?”

    先前,这个小白脸看起来又废物又不是东西,浑身上下泛着一股讨人嫌的浮躁。此时再看,他依然不是东西,那种流于表面的浮躁和恶毒却已经退下去了,变成了某种说不出的阴郁,甚至带了一点偏执的疯狂。

    谢允回头看了一眼同样警醒起来的殷沛:“青龙主看来不找到殷公子是不罢休了?”

    刚从锅里盛出来的肉汤滚烫,周翡被他豪爽地一“碰杯”,汤差点洒出来,她糊着一脸热腾腾的水汽,扫了谢允一眼:“你干,我随意。”

    破雪刀对周翡来说,原本不过是依样画葫芦,每天做梦都在反复回忆李瑾容那堪称敷衍的教导,却总觉得差着点什么,好像隔着一层朦胧的窗户纸。方才被青龙主逼到绝境时,那层窗户纸却突然破了个小口,透过来一大片阳光,照得她相当灿烂。

    纪云沉这种关外来的汉子,从小除了练功就是吃沙子,心眼先天就缺一块,所以当年刚到中原,就被人利用得团团转。他脑子里再装十八根弦,也跟不上谢允这种“九假一真”的追风男子。

    周翡正艰难地咽下难喝的肉汤,闻言差点脱口一句“临出门之前我娘刚教的”,话到嘴边,又被难喝的肉汤堵回去了。她斟酌了片刻,感觉出门在外,不好随便泄自己的底,便含糊道:“有一阵了……不是从小,呃,有两三年?”

    周翡落后一步,回头看了一眼,见一干青龙喽啰追来得好快,还有一条灰色的小影子一闪而过。

    纪云沉的脸色突然一沉,点头道:“好,那么你记着,将来无论是谁同你说这样的话,都是害你,你一个字也不要信。我下面说的话,你也要听好了——当年并称的南北双刀,南刀极烈,北刀极险。又有种说法,说‘断水缠丝’是杀人之刀,而‘破雪’,是宗师之刀。据说修破雪刀者,如风雪夜独行,须得心志极坚、毅力极大者,或能一窥门路。尤其‘无匹’‘无常’‘无锋’之后三式,招式乍一看平平无奇,有些人却终身难以参透。过不了这一关,刀法再精、内力再深,也是无魂之刀,你很有可能修炼多年后也一事无成。”

    周翡眉尖一挑,因为看他那黏黏糊糊劲儿很费劲,所以不是十分有耐心地道:“有话就说。”

    谢允笑道:“这你就得问问殷公子了,青龙主到底因为什么不依不饶地要追他回去?”

    花掌柜没回答,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青龙主阴沉地盯着殷沛逐渐走远的背影,终于决定,今日人手不足,暂时放弃。他一甩袖子,身边的白衣教众训练有素地准备回撤。

    这“四十八寨第一胆”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畏惧立刻就被欢欣冲淡了,并且突发奇想,周翡寻思道:破雪刀九式平时都是排好队的,有没有可能两招合在一起用?

    青龙主大骂道:“废物!臭丫头!”

    二十年前,青龙主为了殷闻岚手上的某一样东西,不知算计了多少人,可想而知,现在那东西被自己养的狗偷走是什么心情——哪怕谢允身边真有南朝大军,他想必也只是暂时撤退,必定要阴魂不散地一直跟着的。

    纪云沉:“……”

    青龙主蓦地后退,他手下一干人等上行下效,都十分贪生怕死,眼看老大都退了下来,自然别无二话,一起如临大敌地定住脚步。

    花掌柜道:“先前我没见过这人的时候,还当他只不过是年少冲动,容易被人挑唆,或许也情有可原,现在可算见识了——这样的人,你还护着?”

    纪云沉低声道:“花兄,毕竟是……”

    谢允低声道:“不妙,花掌柜,我听人说,青龙主座下有一批‘敲锣人’,能在黑灯瞎火中靠三更锣的回音判断前面有什么,要是这样,那些死胡同、有机关的地方,他们不用亲自进去试探就能及时退出来,这密道恐怕困不住他们多久。”

    这是嫌太长了?

    殷沛反射性地紧紧闭上了嘴。

    纪云沉和花掌柜全都不明所以。

    谢允动完手,不待她多话,便一手拽起周翡的手腕,迈开得天独厚的大长腿,飞快地从山林中穿梭而过。他速度全开时,周翡跟得竟有些吃力,须得他稍微带一带才行。

    这感觉新鲜,因为从来都是他把别人气得牙根痒痒。

    殷沛嘴角轻轻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阴狠的冷笑。

    花掌柜显然也料到了,面色顿时不太好看。

    那青龙主等了片刻,见没动静,便似乎是叹了口气,又道:“莫非你这狗东西还跟殷家有什么关系不成?”

    细想起来,殷沛一路跑来尽是在招人恨,先不问青红皂白地跟白孔方的人动了手——当然,白孔方比较,见人家气势汹汹,自己就缩头了,没能留下来打一架——在周翡用一根筷子崩开他的四冥鞭之后,不说躲着她,进了三春客栈,反而第一件事就是向她挑衅,乃至后来他亲自动手推搡花掌柜,顺理成章地被人捉住,还不嫌事大,不断地出言不逊,直到激化矛盾,叫花掌柜出手宰了九龙叟。

    一方面是那大鲶鱼的话实在不堪入耳,一方面是此情此景叫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华容的事。

    周翡无言以对。

    这话一出口,连谢允这种旷世绝代好脾气的人听了,脸色都有点不好看了。

    周翡趁机将自己僵掉的胳膊从吴楚楚怀里抽了出来,漫不经心地想道:八成也是谢允这玩意儿编的。

    话音没落,谢允已经两步赶上去,一拎吴楚楚的后脊,整个人像离弦之箭一样,率先飞了出去。

    说话间,周翡已经看见了火光,低矮狭窄的小路走了一段后,视野陡然开阔起来,山壁有回声,将人的脚步声衬得十分清晰。她隔着一段九曲回肠的小路,都能听见纪云沉和花掌柜正在争论什么。

    纪云沉闭了一下眼,对周翡说道:“此人当杀。”

    青龙主和她交过手,当时只走了几招就被闻煜拦下了,并没有感觉到这小丫头有多大能耐,此时猝不及防地直面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破雪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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