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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破而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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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开口,回音在齐门禁地中四处回荡,格外突兀,反而把自己吓了一跳。

    陆摇光不知从哪弄来几个投石机,一下一下往那破口的地方砸,砸得齐门的地下禁地地动山摇,而李晟他们两个“聪明人”凑在一起,居然你一句我一句地考证起了陆摇光的出身。杨瑾在旁边听得忍无可忍,强行插话道:“李晟,你姑父到底什么时候来?”

    北军“呼啦”一下就地散开,一部分去捉拿那走投无路的少年,一部分朝着女孩出声的方向而去。追击者又分几个方向围堵那少年,眼看要将他堵在中间。就在这时,那少年却突然掉头往一个巨石柱后面一钻,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陆摇光一掌将那偏将搡到一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周翡从小见惯了父亲克己内敛,大当家又颇为严厉,因此学不来寻常江湖人大喊大叫、醉生梦死那一套,即便偶尔喝一碗酒水,也大多为了暖身,从未贪过杯,她时常一个人孤身在外,偶有情绪起伏,常常无处排解,久而久之,周翡渐渐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每有无从排解之郁结,便去练功。

    周以棠没顾上理他,这稳重人竟跟陆摇光一样,莽撞地直接跟在先锋后面下了禁地,他宽阔的大氅扫过一地狼藉,一路脚下带风地往里闯。

    他面色阴沉地瞪着满山谷起伏突出的机关,一字一顿道:“我非得将这几个小崽子抓出来不可!”

    陆摇光额角青筋暴跳,一挥手,众北军连忙慌慌张张地撤出石柱中间,出来一看,却发现自己并不是原路返回,竟又误入了一堆高耸的石林中间。

    她那受伤的经脉好像一棵行将枯萎的树,内息流淌极为凝滞。往日内息流转,不过半个时辰便是一个小周天,这一阵子,哪怕她面壁时心里像坐禅一样平静无波,真气却还是好像淤积的泥沙,在苦涩的经脉中极其艰难地往前推,一不小心就断了。

    吕国师后面又写道:“阴阳之道,相生相克,齐门小友多隐世而居,无争圆融,常将‘相克’之术弃之不用,岂知萧疏始于极盛之时,草木起于枯涸之土,烈火融冰,乃生潺潺之水,未知有死地,谈何寻生机?今吕某抹去半部小齐物诀,以杀戮之术代之,成‘大齐物诀’一篇,以待后人。功法凶险,九死一生,慎之。”

    那没了柄的刀身这才“呛”地一下落在地上,惊起无数落定的尘埃。

    说话间,无数木箭从四面八方向困在石柱阵中的北军射来,虽是木制,却不知是什么机关打出来的,居然不比真正的铁箭头温柔多少,转眼便放倒了一大帮。等陆摇光怒吼着让手下人拼死逆流而上,循着箭头来处找寻过去的时候,却找不着半个人,原地只有一堆草编的蚱蜢娃娃!

    身在齐门禁地中的北军尚未从主帅被人一刀砍了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便闻听得自己已被包围的噩耗,当即在错综复杂的石林与石柱阵中乱成了一锅粥,不到一炷香的光景,南军已经摧枯拉朽一般占领了整个山谷。

    周翡道:“你不会别看?”

    李晟笑道:“哈哈哈,就是跟你求亲。其实之前还有好多人明里暗里地来派人问过,这是头一个下了血本,自己亲自来的。”

    嘱咐完,李晟冲杨瑾和应何从使了个眼色,纵身而出,三个人相互配合,闯入北军当中。

    饶是周以棠攻其不备,面对整整一山谷群龙无首的北朝大军,收尾的杂事也从正午一直忙到了天黑,不得不就地安营扎寨。

    从齐门禁地中捞出来的流民被集体安排在了几个排在一起的帐篷里。这些流民经此一役,好似长了不少胆量,跟着李晟他们便天不怕地不怕似的,不少人手中仍提着他们在禁地用的木箭警惕地四下巡逻。

    闻煜只好识趣地退到一边,看李晟他们研究从齐门禁地里扒出来的东西。

    “有埋伏!”

    这时,旁边充当“岗哨”的小虎突然站直了,周翡一偏头,见是周以棠带着闻煜走了过来。

    这时,只听又是“通”一声巨响,巨大的山石扑簌簌地砸了下来,禁地里的石门忍无可忍,终于分崩离析。与此同时,叫嚷声与咆哮声一起响起,山石崩裂,碎土塌陷。陆摇光使出蛮力,一定要将齐门禁地重现天日,一点也不担心将自己手下的兵将埋在下头,生生在禁地上面开出了一个宽逾数丈的大坑。

    周翡向后飘起的一缕长发在推得最远的枪尖上短暂地缠绕了一下,继而悄然垂下。

    周翡扫了一眼,冷漠地收回目光,重新垂下目光,好像准备再次入定:“可能吧。”

    居然是周翡。

    他说着,将手一翻,拎出了一根形容“消瘦”的旧浮尘,那把浮尘不知被人甩了多少年,脏兮兮的毛都快掉光了,唯有手柄处却清晰地刻着一道水波纹。李晟神秘兮兮地将浮尘凑到周翡面前,故意压低声音道:“你猜这个会不会是最后一个水波纹信物?”

    “小心戒备!”

    周以棠心里突然有点没好气,懒得再跟她说话,冲她一摆手,大步走了。

    但这一回,周翡却没有因为眼睛刺痛而移开目光,她的三魂七魄被李晟从一场浑浑噩噩的大梦里唤醒,破雪刀正要重新镇住她的神魂,遭此攻击,第一反应便是相抗。电光石火间,无数招式从她心头闪过,一股没有来由的战意从周翡原本无波无澜的心里破土重生。她死气沉沉的气海剧烈震动,方才因为被打扰而半途消散的内息立即响应着死灰复燃,重新凝聚起来,游过她受损的经脉,刮骨似的。

    周以棠淡淡道:“我说的可不是小住。”

    此一役,数万北军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被这突然变脸的诡异山谷闹得颇为焦头烂额。陆摇光武功高强,当个急先锋绰绰有余,但叫他统帅一方,那就差太远了,他借周翡之手弄死谷天璇,一时是痛快了,等把谷天璇扎成了一只刺猬,陆摇光才发现自己对谷中大军失去了控制。

    他心头重重地一跳,这才看清来人,瞳孔倏地骤缩。

    “出身好?谁知道。”李晟苦笑道,“我本来担心舍妹办事不牢,来不及给我姑父报讯,现在看来担心都是多余。江湖谣言说这位陆大人的母族与曹氏沾亲带故,他们的皇亲国戚总不至于是南边的内应吧?”

    周翡想了想,颇为认真地回道:“不知道,可能是年少轻狂?爹,给我点钱。”

    周翡脚步不停,好似根本无视挡在面前的这尊北斗,她手中一把几文钱的刀片甚至说不上快,刀锋却在转瞬间收拢成一根极细的线,动如丝线,轻如牵机——下面却连着可以翻江倒海的巨石——斜斜地格住陆摇光的长刀。

    那偏将闻言大惊,他们深入敌后,本就是兵行险招,眼看位置已经暴露,不说立刻给端王曹宁送信补救,赶紧提前动兵打周存一个措手不及,他居然还要跟那几个管闲事的的江湖人杠上,这脑子里的水足够灌满洞庭湖了!

    陆摇光仓促间连退三步,狼狈地回手抽出腰间长刀,大喝一声,当空架住横劈过来的刀片。

    陆摇光率众闯入石柱阵中,自然听见了这一声细小的惊呼,当下一挥手道:“分头围堵!”

    陆摇光心下骇然,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好得很,你竟还没死。”

    这一日,周翡好不容易将内息往前推了一点,忽然,旁边有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耳根微微一动,少许走神,那口方才凝聚起来的真气又功亏一篑地消散了。周翡倒也无所谓,直接收功,抬眼望向来人的方向。

    李晟难以置信地望向漏光的小窟窿,喃喃道:“这个陆摇光……他是不是有毛病?”

    石壁上的刀斧痕迹凝成了犹如实质的刀光剑影,刮地三尺地消耗着她仅剩的微末内息,她先是手心渗血,随后十二正经渐次沦陷,乃至于全身几乎没一处不疼。那疼痛有点熟悉,和当年在华容城里,段九娘冒冒失失地将一缕枯荣真气打入她体内时的凌迟感很像,只不过当时是要炸,现在是要裂,也难说哪个更难熬。

    想来还是对他们不放心吧。

    李晟等人围成一圈,清理着一个不知从哪挖出来的大木头盒子——当时打扰了周翡运功、险些害死她的那嗓子吼叫,就是因为有人在禁地石墙中翻出了这玩意。那木盒本身好似是个机关,想打开盒子,须得将其一点一点地解开才行,据说不小心解错一步,里面的东西便保不住了。

    是了,还不知道李妍和吴楚楚能不能顺利将消息传出去,陆摇光他们会不会变更计划提前偷袭,她爹能不能应对得当……还有四十八寨中的事,朝堂上的事,这些年,虽然李瑾容在有意放他们去历练,却始终没有完全卸下担子,也不是什么事都告诉她的,今天一个尚书公子,明天又不知替她将多少盘根错节的乱七八糟事挡在外面。

    他这样一想,便一脚踹开那偏将,冷冷地说道:“你懂个屁,那当那几个小崽子触碰谷中机关是误打误撞么?此事分明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必是那姓周的暗中使人装作流民,引我们上当,将我等分兵两路,逐个击破,端王殿下上当了!”

    陆摇光挖开的入口处,南军先锋先入,随即是成群的弓箭手,根本未费吹灰之力,便令一帮已经吓破了胆子的北军跪地成俘。

    “来就来,在齐门禁地里,我还会怕他们?”李晟冷笑一声,击掌道,“诸位,将指路的木牌都扒开,咱们等着他自投罗网。”

    李晟如临大敌地举着个小刷子,趴在地上,仔细扒拉着将为数不多的几条木头缝,刷里面积压的泥土。

    周翡眨眨眼。

    周翡啼笑皆非道:“胡说,我拿了人就送回寨中了,几时私自动手处刑了?”

    周翡垫着脚喊道:“爹,别忘了给我钱!”

    周以棠听出了她的意思,无声一叹,随即识趣地将这话题揭过,只是点着她道:“大言不惭,你娘都不敢自称‘南刀’。”

    飞起的木刀柄直冲陆摇光而去,陆摇光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被搅扰了一下,就在他眨眼的时候,周翡双手行云流水一般地将那光杆的刀身推了一个极其圆融的圈,刀身围着破军长刀旋转,像一朵缓缓展开的曼陀罗,自然得近乎优美。

    一伙流民几经坎坷,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全都死心塌地地跟着李晟,刚开始听见陆摇光不走寻常路还有点慌,此时见他一脸笃定,不由得便好似有了主心骨,立刻便依言行动起来。

    闻煜正在同周以棠说话:“周大人,兵贵神速,听审,他们说陆摇光并未给曹宁送信,既然天赐良机,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周翡道:“嗯。”

    墙上每一道刻痕都清晰起来,当中虽然饱含肃杀之气,却只是服服帖帖地趴在墙上,不再伤人,那些刻痕和上半部乱飞的笔画一样,也是一套完整的内功心法,周翡在尚未反应过来时,已经自动地跟着那图上所示功法运转起内息来。她从未有过这样神奇的感觉,周身沉疴陡然一轻,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了某种强大的控制力。

    周翡懒得搭理他,也不看那些围着她如临大敌的北军,她微微侧耳,继而转头冲那石林尽头的方向说道:“还不趁他们刚下来时候人少,赶紧擒贼擒王,装什么神?”

    周翡嘴角轻轻抽了一下:“然后呢?”

    直到她看见这半部被不知什么人修改过之后的齐物诀——那原属道家的温润心法变得凶险而恶毒,又正赶上周翡内伤颇重、心境不稳,险些引得她经脉枯死,偏偏她不肯随便死,竟在一线间悟到了枯荣流转、生生不息之道,误打误撞地打通了真正的枯荣真气,迈出了当年段九娘师兄妹始终没有抵达的一步!

    他好不容易见周翡一面,过程还这样惊心动魄,这没良心的小畜生居然打算要点钱就跑!

    狼藉一片的山谷中,陆摇光所在的中军帐前整个被齐门的大机关送上了天。

    周翡终于说完了她这一句话:“……直接去捉我爹容易些。”

    周以棠“哼”了一声:“放这,不给了,让她自己买去。”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闪过,一个北军来不及反应,已经悄无声息地倒下了,手中砍刀被人夺去,那刀光如雪,劈头便斩向了陆摇光。陆摇光吃了一惊,那寻常士兵手中的扁片砍刀到了来人手里,摇身一变,竟活似紫电青霜一般。他仰头躲开迎面一刀,根本来不及反应,接连而至的刀光已经将他逼得应接不暇。

    “大姑姑便冲林师兄一招手,故意问‘小林,你周师妹最近有信来吗,人到哪了’,林师兄在旁边一本正经道‘已到滁州暗桩,因查出那败类着实做过不少欺上瞒下之事,且拒不悔改,小师妹已经拎着人头去给苦主赔礼了’。”

    周翡全部心神只够保留一线的清明,整个人宛如退回到了她初生之时,露出天然的好胜本能——就是死到临头,也心似铁石,绝不主动退避。

    他忽然忍不住说道:“金陵这个时节,正是诗会云集、赏菊吃蟹的时候,我虽常年在外,偶尔才回去一趟,却也能接到不少帖子,不过大多人情往来只是跟我客气,因为很多都是邀家眷前往,他们都知道你和你娘不在我身边。”

    陆摇光拂开脸上尘土,指着那大坑喝令道:“冲下去!”

    那流民少年人小腿短,一副没吃饱过的模样,惊慌之下,哪里跑得过来势汹汹的北军?他借着石柱遮掩,原地绕了好几圈,眼看要被北军追上,石柱深处又传来一声惊呼,似乎是个年轻女孩子躲在那,小声叫道:“小虎!小虎快跑!”

    周翡一愣,随即笑道:“也行,不过今年恐怕赶不上了,明年这时候,您可别忘了多买点螃蟹,我去吃一季。”

    禁地上面的北军热火朝天地打洞,禁地中的李晟轻功若飞,带着一帮井然有序的流民清理地上的指路木桩,都是繁忙一片。周翡听得见那些北军挖坑的动静,自然也听见了李晟的长哨,但她好像陷入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既没有完全入定,也难以挣脱这种“被魇住”的状态,只能不上不下地卡在中间,周身的真气像是要被那霸道的下半部齐物诀抽取一空,越来越入不敷出。

    周以棠:“……”

    紧接着,一个高挑削瘦的人甩开亲兵,直接从那洞口跳了下来,落地时脚下踉跄了一下,险些没站稳。他身后一袭戎装的闻煜连忙赶上来,想拦又不敢拦,只好伸手扶住那人一条胳膊:“周大人,你……”

    闻煜:“周大人小心!”

    她从未想过何为“枯”、何为“荣”,只是偶尔在破雪刀有所进境时,方才能因“大道通而唯一”,而少许窥到些许枯荣真气的门路。这些年来,枯荣真气于周翡,除了能配合破雪九式中的小部分招式之外,基本是故步自封,没什么进益。

    李晟:“……”

    她难道也要像吕润一样,做个不看不听不闻不动的懦夫,匍匐在臆想中的“天命”之下么?

    陆摇光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北斗破军虽是个酒囊饭袋,功力和耳力却是不掺假的,他闭目侧耳倾听片刻,突然将长袖一甩,指向一个方向道:“装神弄鬼的鼠辈躲在那里!”

    那先锋将领抬头一看,见不远处有一片石柱,合抱粗的巨石林立,撑着此地洞天,一个流民少年正直眉楞眼地站在那里,好像被凭空而落的北斗吓呆了。双方互相大眼瞪小眼片刻,那少年大叫一声,转身冲入了石柱从中。

    这时,石林中一根约莫两丈来高有如笋状地的大石顶上,有人开口道:“爹,你怎么也学会捡漏了?”

    “哦,当时咱们有个在外地的暗桩醉酒闹事打死了人,大姑姑派你过去拿人了,你没碰上——我也忘了是吏部还是什么,”李晟道,“反正差不多那个意思,声称自己是来上门来求亲的。”

    她与陆摇光错身而过,嫌他挡路似的,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那陆摇光脸上带着无比震惊之色,好似已经呆住了,被她一撞,竟乖乖地侧身让路。转瞬间,周翡已经掠至几步之外,直到此时,北军织成一张大网的枪阵方才递到,因陆摇光挡路,只好堪堪停住。

    而就在这时,整个禁地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道不祥的天光竟从某个地方射入暗无天日的地下谷,外面竟有人声隐约传来。

    “还不是为了巴结你爹,早年那些人不拿皇帝当回事,结果皇帝这些年越来越强势,那些站错队的官们现在正后悔不迭,想当帝王心腹也不成了,只好四处走门路。”李晟一条胳膊肘搭在膝盖上,手指轻轻地敲着自己嶙峋的膝盖骨,顿了顿,又道,“那个公子哥柔柔弱弱的,好不容易走到半山腰,实在走不动了,又改坐肩舆,总算活着上了蜀山,他见了大姑姑,彬彬有礼地说为了求娶‘周家小姐’而来,你猜大姑姑什么表情?”

    应何从四下看了看,问道:“周翡呢?”

    人在演绎刀法,刀法也在影响人,往往一套酣畅淋漓的刀法走下来,周翡心里那点郁郁也就烟消云散了。可是此时,周翡碎遮已损,手里只剩一根助步的木棍,她试着以棍代刀,随手挥出去的依然是千锤百炼过的破雪刀法,招式闭着眼也不会有一点差错,但那味道却变了。不知是不是她重伤之下气血有亏,她觉得自己的刀突然变得死气沉沉,叫人提不起一点劲头来。

    周以棠脚步蓦地一顿,抬头望去,见周翡吊着脚在大石顶上坐着,两手空空,顶着一张花猫似的脸,冲他一笑……也就牙还是白的。

    可谁知周翡虽然明显削瘦了一圈,形象上也堪称衣衫褴褛,下手却一点也不钝,周身的气息甚至比当时在中军帐前更内敛了些——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外放已经不算什么,可怕的便是这种表面上平淡无波的内敛,那意味着她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

    周以棠:“……”

    姓吕的老神棍把“慎之”俩字写在这里,这谁他娘的能看得见?缺了大德了!

    李晟走到她旁边,看了一眼墙上的齐物诀,顿觉眼珠好似被蛰了一下,急忙撤回视线,以手遮挡眼睛道:“这面墙真是邪门得紧,你能不能换个地方坐?”

    而当意识也开始失落的时候,那些困扰她的种种尘世之忧便都跟着灰飞烟灭了,她已经无暇考虑可能近在咫尺的北军,忘却了心里对“命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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