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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洞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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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贺听着家主笑声,背梁却有些发寒,心想夫人竟连自己亲生骨肉都可用作筹码,实在是……他本就是负情司之责,自然对这十年里江一草的行舍有几分了解,加之一路上与江一草诸人同行,深晓其人散淡亲切的性子,在心底深处已生出几分不曾想到的亲切感来,不由讷讷道:“我看江司兵的意思,似乎倒不愿意出手。”

    他见着家主满脸倦色,不由好生不解,心想说几句话而已,家主为何如此心力交悴,也不敢发问,只得侍立在侧。

    易夫人面有凝色,半晌后方道:“细柳镇上按察院埋伏之人居然全然丧命?如此说来,镇外林畔,那场易太极与江一草之战应该只有你看见,讲细致些。”

    江一草微笑道:“末了,仍是这般。只是既便如此,皇城禁军始终在罗瑞行的手上,而此人却是太后的死忠之臣。另外京营又如何处理?骠骑军大营驻在河台,回京不过十来日路程。放手吧,若您所恃便是这些,那便放手吧。”

    宁静院中,一曲箫毕。

    江一草面色微变,愣了会儿后摇摇头道:“大谬!”

    易夫人睁目见他面上神色,便知他心中所想,不由一笑说道:“与阿草说话倒是不累……”忽地住口,心中黯然想着,为何自己看着他时而淡然,时而狂意渐露的感觉,却不由想起某个故人来了。

    易夫人异道:“阿草?”

    寻思良久,忽地问道:“一直不明易姨为何对小侄如此上心,若说是我这身份,我倒是有些奇怪,前年在京中曾经见着熊凉为天香楼讲书,以凉哥儿的性子,想来不必您劝他,他也是愿为您出力的。”

    “记得当年卓先生在映秀收了你们一干流浪少年,并不曾真的教过什么,只是由着你们性子,随便教你们耍文弄武,乃至植花莳药,天文地理。熊凉当年便是只好讲古,才被送去高唐淡水先生处,方躲过映秀一夜的兵灾。而你却出奇……”易夫眼中奇彩忽现:“只有你身上有帝师当年的气息,那疏懒之性子,猜测不透的神情,一身精妙武学,甚至方才那清丽箫声,与当年的帝师又有何二样!”

    “或许你以为我要借望江之力,甚至还想把西营舒不屈拉进这趟浑水,可是你错了,我要的只是你这个人!直至今日,我也不知这些年里你身不在望江,却是用何种途径与宋别保持关联。舒不屈甘为你之故,封了新市城,你二人又是何时有的默契。观细柳镇、新市两处的行事,你对按察院的了解,甚至还在我易家之上,试问这是如何做到?如此有大城府、大秘密、好手段之人,我易家既想重新振作于天下,又怎能不用?自然……我也不想探究你的秘密,只是我家春风与你感情如此之深,待我百年之后,诺大的家业也只能交到你手上。我想,你总不会让你妹妹来操这些心吧?”

    “快意途!快意途?”她下意识地重复着方才江一草离去前的话语,将手上的洞箫搁到案上,轻声笑道:“这三字宽慰我心,足值千金。若你胸中本无郁结,又何需寻那快意途?若有郁结……你又怎能不被我所用?”心情激扬,额头又隐隐痛了起来。

    易夫人轻笑道:“这些事情自然有人忙去,何况院里行事,一向讲究万事皆备方才出手,若他们不能将阿草的底细摸清,只怕也不会贸然出手。试问我舍了春风十年,再依这人脉遍天下的本家之力,都没查清楚的人物,他们又哪里这般容易得出结论来?”

    易夫人闭目叹道:“原来是斩梅三式也出手了。阿草能破得此剑,想来这十年里不曾荒废过武艺。”顿了会儿又问道:“仍是用的乱波指吗?”

    江一草听着她如此说着,笑着摇头道:“后一段话本不必说。”定了定神,下一句话说地出奇缓慢:“请易姨为我解惑。”

    “既然回了,且留在京中吧,看看情形再说。”

    见这妇人闭目养神不语,江一草摇头苦笑,心道这天下真是造化巧妙,当年与大哥大嫂的偶一遭逢,不仅惹得自己十年里违着性子为望江郡劳心劳力,更成了自己少有奇谋,胸有隐志的佐证。

    老贺细细想来,果然如此,本家一直盯着这位江司兵,手上的资料却仍是少的可怜。他又道:“只是夫人那一拂沙现珠之计,让江司兵与按察院扛上了,还有跟在他身旁的那三位望江强者,只怕也是院里的肉中刺,眼中钉。若他一直呆在街肆,不肯回府助我易家,却不知夫人如何保他周全?”

    “此番易家入京,与圣上私下携手,究竟所为何事?”

    “新皇登位,东都势衰,莫公垮台,太后……让她去后宫赏花吧。”

    “不是。”老贺摇摇头,道:“江司兵用的掌,平淡无奇,一共拍了十七掌,右手九掌,左手八掌。”此人在那石中火一般的瞬息对战中居然瞧的如此清楚,连出掌何方,何处落下都记得明明白白,实在是有过人之处。

    “何出此言?”易夫人面色稍异。见江一草神色黯然却不回话,不由温温一笑道:“自然有让这些人化为冬日寒蝉,不敢多动半分的办法。当年帝师卓四明是何等人物?若说是天下一言决倒也不是多夸张的说法,不料却因谋刺先皇这一莫须有之罪,最终成了那黑石柱上的三个阴文小字。”

    “指头。江司兵的中食二指一直指着易太极执剑的腕间,不知为何易太极似乎颇为忌惮。”

    易夫人静静地看着他:“兰若寺,映秀之冤。”

    笑声中竟多出了几丝狂意来。说罢长身一躬,告辞而去。

    她身上那件银袍大绣的衣袖此时微微有些抖动,黑眸清亮:“试问若本应死在帝师手上的先皇,这十年里都好端端地在兰若寺静修坐禅,天下人又将如何!”

    ※※※

    “讲。”

    似方醒了过来,江一草一笑道:“无事,终究不干我事。”易夫人没想到此子竟是油盐不进,不由恚意渐起,却听着面前的年青人静静道:“圣上要救先皇,您要兴易家,确实不干我事……妄兴此灾,却是结果早知,也莫要怪我提不起兴致。”

    老贺静立一旁半晌,终是忍不住心中疑问说道:“这镇外一战,倒是平淡的很,二人对战,也不见得如何光华洵烂,真是令人称奇。若不是十年前,我亲眼见过易太极单剑只人,破我易家翠红阁十数高手,杀出长盛城的凛洌景象,倒真会以为他这天下第一剑有些徒有其名,居然连江司兵那般简单的出指击掌也难以料破。”

    “昨日,杨七玄对春风不利,被阿草一拳废了右臂。”易夫人似不在意地说着。

    易夫人半倚在矮榻之上,脸有倦意,似是方才与江一草一番对话很是耗损精神。过不多时,打厅外进来一个厚靴皂服的人,令人称奇的是,进来的却是从边城一路将江一草一行人送至京城的人,那个被唤作老贺的车夫。

    江一草把游走于树枝间那几点新绿的目光收了回来,这才注意到天色已渐渐黑了,不由咧嘴一笑,不料笑意未尽时,已是一个呵欠出口。他连忙摇摇头醒醒神,往前走去。

    易夫人静道:“你可知我为何一定要逼他回京助我?因为这人实在太有用,以至于不得不用。即便他不出手,只要他静静地待着京中,以他的身份,以他和我长盛易家的渊源,对于那些暗处的明处的敌人,自有一分威慑。更何况只要他在京城这个是非场中,时局总会把他拖进去。而当冲突渐起时,不知道在适当的时候出手的人,只怕就是过于庸钝了!”

    江一草一脸平静,听着她续道:“当年映秀一夜的始作俑者,又如何脱得了干系?莫言和劳亲王,身为神庙大神官,却滥捕功臣,又如何逃得了律法之治?”

    他正想着,便看见一位身着黑领直缀官服的官员,正满面肃然地坐在马上,行走在迎宾队伍之前。他远远瞧着那官员有些眼熟,半晌才想起来,此人正是在边城中被自己一番话弄的下不来台的按察院二堂官姬小野。

    妇人一惊:“难道竟是乱波指?除去此门指法,谁还能让易太极这所谓天下第一剑,如此忌惮?同是神庙内堂极品功夫,寒枝剑自然占不了半分便宜。只是……只是帝师传人,又是如何习得神庙绝学?”想了会儿似毫无头绪,又道:“被剑意所伤又是怎么回事?知秋传下来的寒枝剑法偏于技法,剑意倒是淳和的很。”

    而这老贺却又与一般亲信不同。他除了暗中监管着易家在望江的生意,也是易家查探天下消息的要紧人物。这两年易夫人对他另有安排,才在望江西陲一带呆着。易家在边城结完与西山的盐事后,他便留在那处,后来又想办法送了江一草主仆并望江三旗回京,沿路送行,同时也有个盯梢的意思,只怕望江主事董里州也不知他是直接领着易夫人的使命。

    “有何恃?”

    他走到家主身前,恭谨行了一礼道:“夫人,您要吩咐小的何事?”易夫人半闭秀目,轻轻挥了挥手臂,示意知道了。

    易夫人一笑,柔声道:“你还是没有懂你自己。记得当年你在长盛少年气盛,比现今却是骄傲多了,那句话我可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缓缓复述着当年那少年郎的话语:“我不愿意处处按着世上所谓的道理行事,要知我可不是别人的徒弟,我本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帝师卓四明的徒弟。”轻轻倚在椅上问道:“我可有记错一个字?”

    易夫人却没有在意他的最末一句:“莫言以大神官之尊,掌按察院也有些时日了,只是那处如今也不再是铁板一块,缝隙渐现矣。而至于东都那面……圣上的意思,是希望宋别能入京。”

    “无碍。”易夫人面上浮起一丝奇异的笑容,道:“我倒要谢谢背后那个主使的人,只是不知是东都还是永远潜在黑处的知秋。他的本意只怕是惧我易家与莫公联姻,其实却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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