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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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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一草盯着他,缓缓说道:“今日不论你交不交人,就冲着你对这些孩童们的所作所为,我都不会留你在这世上。”

    胡秀才愈说愈是激动,斥道:“莫言那王八蛋不管了,我现在自己担着!你先前说我是耗子,那么你应该知道耗子的特质。耗子最怕被猫抓,所以它会打地洞;耗子会存粮,所以我会有后手;耗子性子其实很凶,如果耗子被逼急了,也会咬那猫儿耳朵一口的。”

    “是火药。”江一草向他解释,“和伐府对阵,实在是很可怕,所以我前些天让易三去弄了些火药。”

    胡秀才看着他,忽然尖声笑了起来:“好,再来!”一拍轮椅。

    “你们只会潜在暗处杀人,黑夜里的耗子哪里敢见天日?”江一草冷冷讥嘲着,“堂堂正正这四个字早忘了吧?以你伐府诸人的实力,若集结在此,谁敢就这般杀进来?”

    “人,我是没有的,你准备如何?”

    他紧紧捏着那少年的咽喉,举起离地半尺,任那少年如何死命挣扎,面上却平静如常。侧脸看了一眼跌落在地的那枝毛笔,并不意外地看见那毛笔的尾端正耀着让人心寒的光泽。

    隔了半晌,黑暗中传来江一草的声音:“其实……这才是我期盼的模样。我挑起的杀孽,应该是由我来担的。至于文成国在不在,你我都清楚,并不能阻止你我之间的……流血。”

    草舍栏上忽然垂下许多木板,死死遮住了四面方向。霎时间,舍内黑暗一片,仿似回到了寂无人语的深夜中。

    江一草抬起头来,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污,垂在袖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他盯着胡秀才,略带了几分颠狂之意喝道:“我知道你还有手段,我们再来!”

    从书塾木门至草舍不过短短十几步路。十几步路中,江一草原本低着的头渐渐抬了起来,原本柔和的眼神凝寒了起来,原本笼在袖中温暖的手伸了出来……在这二月份的寒冷空气里轻轻画着,牵风而行。

    舍内四角出现了三人,这三人的出现竟是毫无预兆,竟似许久以来一直站在这里般。

    江一草看着那少年唇角溢出的鲜血,伸出拇指扣住他的下颌,轻一振臂,将他甩出舍外。那少年砰地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我可以杀了你。”江一草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秀才,“也可以不杀你,我可以剥光了你的衣服,把你交给按察院的刘名,让你试试刑部三十八门的手段。我也可以把你交给易家。我不知道到时候你身上可还能留一处好的地方。牙齿肯定是没有了……”

    胡秀才面色一懔,冷冷道:“放心,我和小东山没有任何关系。”忽地侧脸向院外望去,口中续道:“想知道我师傅是谁吗?”

    胡秀才伸出食指遥遥点着江一草的鼻子一字一句道:“哪怕你是映秀镇上的人,也一样!”

    右手被第三枝箭钉住,血花再绽。

    就在那柄穿膛剖肚,历尽千辛万苦来至江一草面前的剑尖距他胸口还有半尺之时,一柄握在快断了的小臂中的剑刺穿了那人的咽喉。

    佑天五年,为抗北丹,惩西山,里多多下诏开加春闱恩科,其时正在望江赏山水的卓四明赴京应试,于三月二十二,先皇里颜冥寿之日,大试之期,夺两科状元。

    “至于那些孩子们,若不是有我收留,他们现在不过是黄柏河边上啃观音土的小乞丐,说不定早就变成了一副副小白可爱的骨头架子。而现在……”秀才的面上忽然容光焕发,带着三分傲气道:“现在他们是我胡作非门下弟子,为皇家杀人,天下有哪群杀手有我们活的这么风光?”

    胡秀才眯着眼看着场中,然后看到原本不及有何动作的江一草也和自己先前一样,动了根手指——一直垂立在侧的左手尾指一抖。

    秀才想了想,忽然极邪气地笑了笑:“果然够狠。”然后摆了摆手。

    “易三弄的火药只够一边用,所以我把所有人全都放在了另一边……符言那里有些人,还有冷五……对,就是你们行内很有名的那个左剑,当年十五岁的时候就把破军山上所有僧人都杀了的那个疯子。”

    “杀手也讲传承的。”

    江一草点点头道:“我也很奇怪,自己的身份似乎已经被很多人知晓了,为什么还能活到今天。”自嘲笑道:“或者正是觉得来日无多,所以才敢贸贸然杀进你这个地方吧。”

    沉默良久。

    “还有?我知道,这里的地道还有一个出口。易三仔细算过,你院里的泥土比十二年前你买进时要高了整三尺,这些泥土量,大约够让你挖一百丈的地道。”

    江一草知道,这三人在江湖上肯定是毫无名气,但肯定手下死过一堆享有大名的人物。

    “那天杀的黄泉!”胡秀才恶狠狠地诅骂道。

    “不是这样的。”胡秀才的发散开了,斑白的发垂在他的肩上,不知何时他平静了下来。

    江一草小心翼翼地抬步、落步……一步一步地向里走去。脚底与那些落叶的每一次亲密接触便会发出令人心头一颤的酥破之声,似乎以此来证明这些叶子在这泥地上的时日的长久。但他低头走着,并无心伤那早已过去的秋。

    草舍里有十几个学童,台上坐着位秀才模样的人物,鬓作斑白,长衫亦有些发白,坐下却是个轮椅,似是不良于行。那秀才斜斜瞥了一眼正走进屋来的江一草,看见他细心地把沾了泥的脚底在草舍前的木板上刮了刮,皱了皱眉。

    树上有一个善箭的家伙。

    “你那一点泥垢也没有的指甲肯定也是保不住了。”江一草笑笑,“嗯……头发肯定不会一根一根地拔,剥皮肯定也是整张地剥下来。不过听说他们剔人肉的时候,倒是蛮有规矩的,是用的那种极小的银刀,银刀怎么做也做不锋利,所以剜进你大腿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痛。”

    “不可能的……”胡秀才嚅嚅道:“你不可能知道地道通向哪里。还有……还有……”他似乎有些言语不清,“还有……还有,我府中的人,你们留不住的。”

    这才是杀着。

    “磨的这些时间,我想应该足够我门下那些人遁走了。”

    草舍里安静了下来。

    江一草一笑松手。先前想杀他的那少年却是狠劲异常,不顾自己脸已被憋的通红,握在江一草腕上的双手不松,反一张口向他手指咬了上去。

    既然收不住,就不收。

    ……

    “不要说今日伐府之破是被吓破的。”江一草讥道。

    “当时的两科状元,后来的帝师卓四明。”胡秀才仰天长叹,两行清流自眼角滑落,“可怜我那师傅,装扮成京西窑湾的里长,竟是连卓四明的身也未近得,便被不离帝师身边左右的黄泉一剑捅了个对穿!”

    所以屋内的一切,如果站外面稍高的地方尽可以一览无遗,而伐府所在的书塾外恰好就有这么一株大树,冬日树上无叶,却不知是怎么藏得住人的。

    “小?”胡秀才咧嘴笑了,“我在他们这么小的时候,已经杀了十几个人了。杀手这行你不懂。”他向江一草摇了摇食指,语有鄙意。

    离他最近的一个少年从自己笔筒里抽出一支毛笔,向他右腹狠狠扎了过来。

    黑衣人狂喝一声,左手握住羽箭末端,生生带着血肉从大腿里拔出一截。

    胡秀才似无可奈何地瘪瘪嘴:“反正这里就我一个半残废老头儿,外加十来个还没出师的小子,您堂堂江司兵,自然是说灭就灭咯。”

    箭啸又响了起来。

    被长剑贯穿的杀手惨号一声,凄狂无比。江一草却似无所闻,握着他的手腕一扭,竟生生将他的小臂骨头扭断,从他腋下递了出去。

    于是他要将挡在自己身前的同门捅穿,要把自己的手上剑隔着这具热乎乎的肉体刺进江一草的身体。

    “坚逾精铁,这大概就是乱波指大成后的功力吧。”仍安坐台上的秀才咯咯笑道:“我着实没猜到修习神庙功夫的善人们,居然也会下狠心对小子们下手。”

    江一草将手上的书丢在案上,仍是点了点头。

    箭啸再响。

    江一草忽然想到这时正坐在梧院里的刘名,坐在南城易宅里的易夫人,心无来由地抽搐几下,“哪有人逼过自己?是你自己要的……”

    江一草唇角带上一丝讥色:“真只有这些人?那夜在天香楼外准备对我出手的那群人呢?”

    咯的一声轻响。

    他动了手指。

    于是又抬步。

    “你可知道我为何能把你算的死死的?”江一草盯着面色惨淡的胡秀才,“因为……因为你们习惯了见不得光。”

    “不是。”胡秀才举目望天,“是因为我知道你身边有个黄泉的徒儿,而且我知道你是谁。”他死死盯着江一草的双眼:“但我没想到,从映秀镇逃出来的人居然会这么不知死活,居然敢在这京城里逍遥快活。”

    “笑我一个杀手之府还如此惜命?”胡秀才微笑着迎上他的双眼,面上平静异常,“你不明白我,也没有人能明白我。也许在朝廷或者莫公,劳亲王他们看来,伐府只是他们手中杀人的剑,咬人的狗,但伐府对于我而言,是我毕生心血所系,这是我手中历十数年才雕成的佳品,是我的女儿一样珍贵!”

    江一草轻轻踱着步,问道:“讲这些又有何用?文成国的人呢?”

    江一草抬右臂。

    死一般的寂静里,胡秀才的声音幽幽响起:“你封我地道,其实却是逼着我门下人回来,实在是不智,如今燕七在外面只有空着急的份,黑夜重临此间……我看你如何应付我们这么多耗子的撕咬……不过,我想最后再说一遍,文成国,真的不在这里。”

    “山中老人黄泉?”听到这个和自己关系匪浅之人的名字,江一草忽然问道:“你和小东山……?”

    “大人的事情,让这些小子们到后面去等着吧。”江一草微笑看着他,右臂却依然平伸向身侧,手中紧紧捏着那少年的咽喉,任那少年双手无力地抓挠着自己的手臂。

    ※※※

    可能没人会想到他进伐府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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