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操。”霍然转过身。

    而且他有同伙。

    寇忱感觉能有一分钟，他眼前才开始慢慢出现了四周的景物。

    “你闻。”寇忱低声说。

    楼上真的有别人，而且这个人正在往楼梯口走过去。

    霍然汗毛缓慢而整齐地立了起来。

    这楼跟他们教学楼一样，都是全木地板，走路有个吱嘎的不奇怪，但也得有一定重量才能出这个动静，再说了，这声音……

    但实际上屁也看不见。

    他切了一声，实在不明白霍然这样的胆子为什么敢答应他半夜到鬼楼来，他摸出打火机，放到自己下巴下方，想了想又把牙也呲了出来。

    他掏手机的时候，寇忱的声音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响起：“过来。”

    “不是这个，”江磊说，“他今天话太少了，不正常。”

    霍然在不知道自己是要救人还是害怕要找个人扎堆的状态下扑了过去，想要把寇忱拽起来，慌乱中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二楼和三楼楼梯口的小平台上飘了出去，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地消失了。

    “你输了。”寇忱说。

    “看到里面有人。”寇忱说完这句话，一秒都没停留就往楼上跑了。

    寇忱突然停下，霍然没刹住，一边往前迈步一边看着他往回退了一级楼梯。

    几个人一块儿看着他，好半天江磊才说了一句：“你这算作弊吗？”

    霍然犹豫了一下，轻轻吸了一口气，果然闻到了柴火味儿，但是……

    “怎么了？”霍然往胡逸后脑勺上扫了一眼，“我要不想搭理你们几个的时候我也走前头。”

    “干嘛？”徐知凡跟他同时开口。

    霍然回过神的时候，楼梯上一阵吱吱嘎嘎之后没有了寇忱的影子。

    这话说完，寇忱就往那边冲了过去，看样子他是想把要下来的人堵在三楼楼梯上。

    “操，没空，12点我都睡着三轮了，”江磊说，“你那会儿要干嘛？夜训吗？”

    “什么？”霍然震惊了。

    后背得对着人，后背不能空着。

    随着火光从下方照亮他呲着牙的脸的同时，那边手机的光灭了，但没等他乐出声，一束强光紧跟着就打到了他眼睛上。

    晚上的保安值班室看起来跟白天没有什么区别，空气里都是烟味儿和泡面味儿。

    “嗯？”霍然听他声音有些不对劲。

    丫居然带着个强光手电！就这么对着脸照过来，他整个人都感觉要升天了，白花花一片。

    “啊——”他后知后觉地在寇忱喊完两秒之后才也喊了一声。

    霍然的强光手电又亮了，这回照在了鬼楼上。

    前面走得很潇洒的寇忱猛地停下了，霍然跟着也停了下来，转过了身，把后背对着寇忱。

    那边霍然沉默着，但并没有把光移开，他无论把脸转向哪个方向，那束光都跟着他移动。

    “几点？”徐知凡问。

    但心情还是不太相同的。

    “把你那玩意儿关了吧，”寇忱说，“比黑着还恐怖。”

    “你们这些学生，平时就都穿跑鞋……”保安大叔说着往他们脚上看了一眼。

    “那寇忱陪你不就行了。”江磊说。

    “我操，”寇忱跳起来跑了过去，“那是个人吗？”

    “这儿。”寇忱在走廊上探过头冲他招了招手。

    不用了大叔，我们的伙伴还在鬼楼里，他可以单人野外生存一个月但是单人鬼楼副本可能撑不过二十分钟，大叔，让我们自己走吧，还能绕到后门翻墙进去救他于水火。

    “要不要问问？”霍然说。

    “是椅子腿儿。”徐知凡纠正他。

    寇忱猛地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还有些地方看过去的时候是一片黑里透白，视力估计还没有完全恢复。

    寇忱笑着往二楼走廊走头走过去，霍然跟在后面，走过那里就应该能看到回廊拐弯的地方，他打算先绕一圈看看情况。

    “我天天吃烧烤。”寇忱说。

    四周挺黑的，10点之前远远的操场那边的光还亮着，10点一过，就只有月光了，看东西都跟褪色了似的。

    “行吧，”霍然伸了个懒腰，“你们晚上有空吗？”

    他就比较真性情，他就是害怕，但他扛得住。

    “嗯，”徐知凡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他今天来得也晚。”

    “走！”保安大叔一挥手。

    寇忱没说话，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突然一抬眼睛，往他身后看过去。

    走到鬼楼跟前儿，霍然正想问一句是上楼还是先进一楼，寇忱猛地转过了身，一巴掌拍在了他肩膀上。

    这些都寇忱之前过来看的时候对鬼楼的印象。

    “上晚自习啊？”江磊问，“你装什么好学生。”

    “那我走了啊。”寇忱说。

    接着就往后摔坐在了地上。

    前面走着的胡逸也回过了头：“你有病啊？”

    “害怕了叫我，”寇忱说，“你连头都不敢回了，要我走你后头吗？”

    身后是长长的走廊，霍然顿时后背跟站了个开着门的冰箱似的，一阵发寒，他猛地一下挺直了背，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

    霍然站着没动。

    “你是不是带人来了？”寇忱在背后问了一句。

    “你在哪儿？”霍然马上问，按亮了手机屏幕照了过去。

    霍然有些犹豫，他真带了人，只是他不能说，可他又觉得上面真不是徐知凡他们，但如果上去了真是他们……这脸就丢得很大了，面若满月。

    “不。”霍然马上说。

    “夜训啊，”霍然说，“再说我爸妈十一点就睡死了，我客厅里跳大绳他们都听不见。”

    鬼楼的确是很旧，古老的款式，三层，下面是顺着楼梯一层层上去的走廊，走廊上是排列着的房间，窗户都很破，只剩下了窗框，挂着蜘蛛网……看结构应该还有个回廊，中间有天井，但不进去是看不到的。

    就在这时，楼顶上又响了一声，这次的声音是往楼梯口那边移动了一两米的距离。

    “我操！”寇忱往后弹开一步，“你喊什么，吓我一跟头！”

    按霍然“人人都怕鬼不怕的都是装”的理论，他认定寇忱也害怕，但寇忱装逼装惯了，此时此刻走得这么轻松也不过是入戏太深而已。

    “你放了个屁吗？”霍然马上憋住了气，“你幼稚不幼稚？”

    脑子里正琢磨着自己的同伙到底在哪儿都想发个消息问一下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了吱嘎一声。

    话没说完，身后的鬼楼里突然传来一声响。

    走到楼梯最下面，霍然叹了口气，也行了，一起出来的，没有输赢，打个平局……

    霍然震惊地站在黑暗里都忘了害怕了，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寇忱好像真的不怕鬼。

    “靠？寇忱？你跟他约了去鬼楼？干嘛啊？你早说啊，直接给他堵教室里不让走解决了就完事了，”江磊一脸恨铁不成钢你怎么是个傻子的表情，“你怎么还跟他跑鬼楼去啊！鬼！楼！鬼！”

    寇忱走了两步又停下了：“你在这儿等，或者……”

    嘎吱——

    “我不会突然戳你。”寇忱说。

    “你放心，”霍然说，“我是有点儿害怕，但我不会出去。”

    “真没带人。”霍然猛地抬头，低声说了一句。

    “你真没带人？”寇忱又问。

    “叔，您这样……”江磊有些挣扎。

    地板咔嚓响了一声。

    霍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有勇气立马就跑过去的，但为了面子，他不得不也慢慢地走了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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