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助人为什么乐，”寇忱说，“助人有什么可乐的，也就是你老说伸张正义什么的。”

    “所以你最好别再惹我，”霍然说，“你还有求于我，以后说不定还有很多要给我磕头的时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注意力集中一点，”杨老师说，“你们家长都在那边呢，我告状可是非常方便的啊。”

    “怎么今天主任也在啊，”江磊从前面回过头，低声飞快地说，“早上不是说我们都只是警告处分么，也不严重，老袁说一下不就行了？”

    “行了我知道。”寇爸爸摆摆手。

    “晚安。”霍然笑笑。

    叫家长的事儿，霍然家里还行，老爸老妈都不是急性子，说了在学校打了架，也会先听完他说理由。

    烧烤店离得不远了，霍然跟寇忱在撞MUA之后都没说两句话，就到地方了, 虽然闻不到味儿, 但隔着窗就能看到的一盘盘的各种肉堆，顿时把他俩这两天没好好吃饭的胃口给勾了起来。

    “……不听。”霍然打了个呵欠。

    霍然笑了笑：“我知道。”

    寇忱低着头笑了半天：“你真牛逼，我都想了一下才知道鸳和鸯哪个是公的。”

    “这话刺|激到我了。”寇忱说。

    “你可以听我唱。”寇忱说。

    班里顿时一阵口哨声响起，女生鼓掌，男生扑到窗口就冲办公室那边喊：“老袁，为你打CALL！”

    寇忱啧了一声，没说话。

    真是润物细无声啊……

    “这要是我们班的事儿，老袁肯定能帮着扛下来，”霍然往办公室那边看了看，“现在落在老李手上，别说给鸳鸯打散了，翅膀也能给你抡折了。”

    “老袁一直这样。”霍然看了那边一眼，主任还站在窗口往这边看着，他把窗帘拉上了。

    这一点寇忱跟他爸倒是很像，冷着脸，沉着声音，杀气都能在一秒钟之内气场全开。

    “就是，”许川说，“美女都在文科班。”

    “寇忱。”杨老师又推了推眼镜。

    “老袁可以，”寇忱说，“其实我以前学校，谈恋爱什么的，老师基本不管，只要不闹得太离谱，就当没看到了，但是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老师这么说出来。”

    “是么，”霍然笑了笑，“那你还去看何花烤香肠干嘛，何花不被欺负了你没有一点儿感觉么？什么高兴啊，得意之类的。”

    “什么事？”霍然忍不住问了一句。

    “滚。”霍然被他俩挤得只能坐在后面的桌子上。

    “惨啊。”寇忱揉了揉自己肩膀。

    寇忱拍了拍大腿：“我要谈恋爱。”

    “给，”霍然掏出湿纸巾递给他, “快报复我。”

    实在没看出有什么需要问出“怎么样”来的不同。

    “行，我去，”寇爸爸点了点头，突然又一冷脸，“我倒要看看，谁敢处分我儿子！”

    “他们班有一对儿，”魏超仁眉毛都快飞到前桌许川后脑勺上去了，“昨天晚上返校以后在操场情人树……搂一块儿打啵儿，被抓着了。”

    他看了寇忱一眼。

    霍然尽量简单地把事儿给说了一遍，最后又怕他抓不住重点，做了个总结：“总之就是为了帮助被欺负的同学，我们老师说了，出发点是好的，就是方式不太对。”

    “你真不去？”寇忱扒着出租车的窗户。

    “他是不是又打架了。”寇爸爸沉着声音问。

    霍然只想冲他抱抱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寇忱还在乐, 完全没有任何不适，霍然偏开头对着地呸了好几下，总觉得刚亲得有点儿使劲, 是不是舔到寇忱的脸了。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就这么一个感觉。”霍然说。

    “我操，”寇忱很失望，“刚有个小妹妹在这儿玩秋千，夸我腿长来着。”

    “……跟谁啊？”霍然问。

    “门口休息一会儿嘴去。”杨老师说。

    “您先坐下，”霍然清了清嗓子，手在靠在他腿边的帅帅的脖子毛里一下下抓着，努力稳住自己不要被寇爸爸强大的“现在就打死寇忱”的气场所打倒，“要不我觉得您要打我。”

    “寇叔叔，”霍然一听这话，刚松的气一下又提到了天灵盖上，“就，去学校的话还是……”

    寇忱家就不太一样了。

    “我重申一遍我的观点，没有什么早恋不早恋的，恋就是恋，没有早晚，没有对错，重在正确的引导！”

    杨老师没有继续讲课，目光又落在了霍然身上。

    “我多少年没打过寇忱了，”寇爸爸坐了回去，又看着霍然，“说吧，是为什么？”

    上课铃打响了，千岁还在激动而生气地说着什么，但老袁已经脱离战斗，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上课。

    “不知道，管他呢，”寇忱又拍了拍腿，“我要谈恋爱。”

    “是啊，通知到一块儿了，全这会儿到，”许川说，“估计得排队谈话了……”

    “我操！”班里有人喊了一嗓子。

    “没事儿了，说上课了他就去学校，”霍然偏过头看着他，“你是不是从来没做过什么助人为乐的事，你爸挺高兴的样子。”

    “滚。”霍然简单回答。

    “好嘞。”许川站了起来，走到教室门口站好了。

    两节课之后，那边的家长基本都走了，第三节 就是老袁的课，但是一向都会提前到教室来的老袁却还在办公室里站着。

    老李是高三的班主任，跟老袁坐对桌，是个严肃正经从来没笑过的小老头儿，他们班的学生都不管他叫老李，叫千岁，说是因为很多事情上都很守旧，思想跟老袁这种开明的老师相比，跟活了几千年似的。

    “说话注意点儿，”霍然说，“什么时候需要我去找你爸啊？”

    霍然没说话。

    “我就随口一问，”寇忱赶紧小声解释，“我可没有打听谁隐私的意思，我真没那个意思啊，也不是要嘲笑谁或者怎么样。”

    “嗯。”霍然看了一眼，办公室里已经好几个家长了，老袁正跟他们说着话，旁边还有主任。

    太可怕了。

    “没事儿了，不过你爸……”霍然话说了一半被寇忱打断了。

    “四岁，”寇忱笑了起来，“挺可爱的，你早来一分钟就能看到她了……跟我爸聊得怎么样？”

    挤了一会儿，徐知凡看了看寇忱：“你下节课还坐我这儿？”

    “不去，”霍然说，“我去了也没有会唱的歌。”

    “操。”寇忱看着他，“从来没人敢跟我这么嚣张。”

    当街干了如此傻逼的一件事，给他带来的震撼简直久久不能平复。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跟寇忱一样神经的神经病了呢？而他自己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是不是？”寇爸爸又问。

    “怎么这么不够意思啊，”寇忱有些不爽，“怕我跟你抢么？”

    “我问你我腿怎么样。”寇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