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得是先自己扛了，不会让朋友牵扯进去。

    “现在的学生，”司机扶着方向盘，看着前方感慨着，“真是活得尽兴啊，有勇气，欧盆。”

    徐知凡得是表演系博士生。

    “手机什么的都关机了吗？”魏超仁问。

    “操，”江磊指了指他，“我让你寒假跟我下副本，你还他妈跟我说你要去姥姥家，你怎么不去参加精戏的诞生。”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

    “这事主要跟他妈妈有关系, 他跟他妈妈感情特别好。”霍然说。

    车到的时候, 霍然和寇忱正面对面站着小声说话, 霍然提醒寇忱如果徐知凡不想细说, 就别追问得太紧。

    “试吃才能吃多少，一瓶盖儿酸奶，”江磊很不满意，“牙签上戳一小片肉，人家也不会一直给我啊。”

    他拉开了车门坐进了车里，跟司机说了一句：“哥您稍微等一下，放好东西就走了。”

    “滚啊。”霍然啧了一声。

    徐知凡和许川也不怎么行，霍然给他俩盖被子的时候，发现他俩已经开始打小呼噜了。

    “真的可以，”许川说，“如果真是传销，都有洗脑的地方，开会聚点什么的，可能那个公园就是，去找找说不定能有点儿线索。”

    “你饿成这样了？”魏超仁说，“刚才超市里你不是围着试吃那块儿一直没离开过吗？”

    寇忱进了超市去催人, 另一辆车也到了。

    “是。”大家集体点头。

    他算是酒量好的，坐椅子上都有点儿往下出溜，江磊那几个酒量比考试成绩还差的，已经都倒下了。

    “一会儿可以先喝一碗汤吗？”江磊问，“闻着很香啊，是什么汤底？”

    “你当旅游呢？”胡逸笑着说，“我也去吧，我家现在过年也没意思了，在家呆着难受。”

    “对！”寇忱一敲杯子。

    徐知凡跟着他们一块儿笑了半天，吐出一口烟之后他又叹了一口气：“我是跟李叔这么说，但是说真的，我卡着这个坎儿过不去了……如果真是我妈拉着人家去的……可是我妈又为什么……”

    “嗯，微信我还能发消息，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徐知凡说，“我一直发消息，也不敢说太重，只是一直让她回来，什么事儿我和我爸都帮她扛着，她一直也没回过。”

    “我也去，”江磊说，“我有时间。”

    “我自己去，”徐知凡说，“我爸得看着点儿我奶奶，我奶奶就我爸我姑俩孩子，我姑刚动了手术，照顾不过来。”

    “你屋再扔俩，”徐知凡拖起江磊往客房过去，“正好了。”

    “胡阿姨说是我妈让她一起去旅游的，”徐知凡说，“如果是真的，那就是我妈拉了她去做传销，这种事，搁谁家不得恨死？”

    “一个大骨的，一个麻辣的。”霍然回答。

    “怎么呢？”徐知凡作为一个当事人，居然在关键问题上带头跑题了，“你爸打你吗？我怎么觉得不能呢。”

    “明天六点估计是起不来了，”寇忱看着他们，“这架式我看要睡到下午。”

    司机把车开了出去，又很贴心地放了当爷的歌。

    “是。”寇忱点了点头。

    “对对对，说不定就快回来了。”一帮人全都拿着杯子往桌上敲着。

    “寇忱要没追到你家去，你告诉我们吗，”江磊有些不满，“你他妈不就自己去你姥姥家了么！”

    “一会儿怎么安排？”徐知凡看了看屋里的人。

    “是，”他点了点头，“要我说，出国算个屁，人活得就得又帅又酷，就跟寇忱似的，潇洒。”

    大家一块儿丁当碰了一圈儿，喝完一杯之后又倒了一轮。

    他妈妈和邻居胡阿姨一块儿去了另一个城市，一开始说是去旅游，玩了一两个月都没有回来，接着胡阿姨就跟家里说在那边找到了商机，跟家里要了几次钱，接着就没有了消息。

    霍然帮他挤好牙膏，把牙刷递给他：“站好刷牙，你敢把牙膏沫蹭我身上我下一秒就打死你。”

    寇忱跟着也一通乐，然后突然停下：“我他妈是不是把牙膏沫咽了？”

    “我不知道，”徐知凡捏着杯子，“我不知道，但她俩一起玩了好多年了，挺多事儿都是我妈拿主意，胡阿姨没什么主见，做什么都喜欢先问问我妈……我就特别……害怕。”

    “不用不用，我吃过饭了，队长一会来检查，也不让我们在这儿弄火锅啊，再说了你们这帮人我看这菜都不够，”大叔说，“你快拿走就行了，眼不见嘴不馋……”

    “妃你大爷。”霍然给自己挤着牙膏。

    “哎！”寇忱冲霍然竖了竖拇指，“看到没，我然这样的，就懂事，要不我怎么这么喜欢他呢，我也就是没女朋友，我要有女朋友，也得排在我然后头。”

    “真是你妈拉着她去的吗？”江磊问。

    “我就这么强调一下，能不能有点儿默契啊川哥。”寇忱叹气。

    “这俩挨得着么，有没有女朋友他不都在前头么。”许川说。

    司机笑得非常愉快以及温暖。

    寇忱笑着靠到墙边，慢吞吞地刷着牙，含糊不清地说：“爱妃……”

    “那可以去找。”胡逸说。

    霍然在他背上搓了搓，他知道徐知凡的这种感受，今天在门口，胡阿姨的女儿那种失望里带着恨意的冷漠，他只是徐知凡的同学，都能感觉得出来，何况徐知凡，如果真是他妈妈出的主意，那他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再面对邻居一家人。

    “我知道，”寇忱说，他这个方向迎风, 吹得他觉得自己睫毛都打旋了，于是低头顶着霍然的肩膀躲着风，“你放心吧, 这种事儿上我还是有数的。”

    司机说完之后就一直看着他，虽然没有直接盯着看，但霍然这种对目光很敏感的人能感觉得到。

    “什么盆儿？什……”霍然没听明白，问了一半的时候突然猛地反应过来了，“不，没，不……不是……”

    霍然家客厅挺大，大桌一摆，两个灶两个锅一放，烫菜也没再拿盘子装，直接打开外卖盒子就往里倒。

    “是吧，”寇忱继续刷牙，“终于发现了啊。”

    “你放假去找你妈，是一个人去吗？”许川众人皆醉我独醒地问了徐知凡一句，阻止了一去不复返的主题，“还是跟你爸一块儿去？”

    “要不到时我陪你去吧，”寇忱说，“我过年反正只要有辙都出门，过年是我挨打季。”

    买酒的几个人从超市拎着一箱酒跑了出来，估计是超市有活动，箱子上还贴着打折的海报，霍然一看都有点儿担心他们会不会集体旷课。

    “我要是站里头，”寇忱说，“别说两块扣肉，一盆扣肉全给他了。”

    江磊坐在地毯上，抱着徐知凡的腿：“知凡，你得把我们当朋友，有事儿得说……你知道吧，你要是不说，我们就会受到伤害……”

    “是啊，”许川说，“要扯这些等人有消息了再扯也不晚，钱都不用管，人找回来才最重要。”

    寇忱没说话，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拿过杯子在他杯子上磕了一下：“这事儿，不亲口听到，都不能确定，再说了，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俩现在人在哪儿，情况怎么样了。”

    “你得会装，”魏超仁说，“你叫姨姨，人家就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