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俩人对视之后，一块儿悄无声息地快步追了到了主任和老袁身后。

    寇忱准备关门的时候又钻进了车里，在他手背上捏了一下：“回去给我发消息啊，还有初三空出来啊，知凡请客呢。”

    “没听到什么值得灭口的。”霍然说。

    可一想到那天徐知凡不得不用同样的方式保护自己，霍然就一阵愤怒，咬着牙又狠狠地补了两脚。

    霍然只好跟着他一路跑，俩人狂奔着回了大姑家楼下。

    “行。”寇忱瞬间就转变了态度。

    “不怕，”寇忱一搂他的肩，“以后我养你。”

    “哇，”寇忱看了一眼盒子，“你打得太帅了。”

    “哇，”霍然也凑过去看了一眼，“你……你……”

    “你确定他会走这条路吗？”霍然和他一块儿站在墙边。

    “你已经很能扛了，”许川说，“这回要没让我们知道，你就是只身闯狼窝了。”

    “为什么没有人给我们写表扬信？”魏超仁坐在食堂桌子旁边，面前是山一般堆满了菜的餐盘。

    寇忱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手一抬，做了个打开盒子的动作。

    “……好吧。”霍然笑着点了点头。

    宿舍里冷清得很，这种时候食堂就是很好的去处，可以找到吃的，还能看到来找食物的人。

    “马上就没了，”霍然说，“昨天吃饭的时候好像就还三十块了。”

    笑了好半天之后，他一搂霍然，收了笑容：“挡的是什么都无所谓，你挡的时候不知道，你给我挡的就算是块树皮，我也会记到下辈子的。”

    霍然跨上车，坐到了他身后，然后努力把自己身体往下缩，脑门儿顶在寇忱背上, 再把他外套的帽子盖在了自己头上。

    “我送寇忱回去，”老爸说，“车停我们这儿，天儿暖和了再来拿。”

    “好了！”霍然扶住寇忱的腰，喊了一声。

    “我不会。”霍然扯了扯衣服，“我觉得特别有意义。”

    “稳重点儿，”寇忱看了他一眼，“打架呢，你走得跟春游一样干嘛？”

    霍然很配合地往自己脑袋上抓了一下，做了个把东西放进盒子里的动作。

    徐知凡妈妈一直说要请各家吃饭，但都被他们拒绝了，说各家派个代表就行，代表就是他们自己。

    霍然和寇忱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

    不过这会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情绪倒是一下舒缓了很多。

    “到我办公室来。”主任冲他俩招了招手。

    “我送你回去, ”寇忱一挥手, “走，游车河。”

    他啧了一声，用纸巾在寇忱鼻尖下按了按。

    “你这表达听着有点儿别扭，一般新闻里在解救流浪人员的时候才会说，警察们还贴心地买来了水和食物。”魏超仁说。

    打完人他俩也没回家，这周末都跟家里说了不回，所以他们直接回了学校。

    出了小街路口之后，他俩就开始跑，跑了一条街才停了下来。

    要说憋气也挺憋气，对方连点儿挣扎都没有就迅速认怂放弃了抵抗，打起来都没有了成就感。

    霍然把自己的脸狠狠按到寇忱背上，本来不打算揣兜的手也往前搂了过去。

    “行。”老袁点头。

    “李灵她哥是吧？”寇忱勾了勾嘴角，继续剥糖，“等天儿稍微暖点儿，再过一周不是要升点儿温了么，那会儿去，现在活动不开。”

    “不用了叔，”寇忱跨上车就想走，“我不冷……”

    不过也有不太爽的地方。

    寇忱关上车门之后，他才在手背上一通搓，这个狗变的玩意儿，劲儿这么大！捏得他差点儿喊出声儿来。

    李灵她哥因为要盯着胡阿姨，所以过完年没有回去上班，这一点寇忱之前已经跟徐知凡打听清了，地址也是徐知凡给他的。

    “啊——”寇忱吼了一声。

    “过十年，”寇忱靠在墙边，“我估计真会觉得自己这会儿跟个傻子似的，特别热血地干一件大人觉得没意义的事。”

    “哦。”霍然盯着前面的人，没顾得上跟寇忱斗嘴。

    四个人面对面站了一会儿之后，主任皱着眉：“偷听到什么了？”

    “好的，”寇忱点了点头，盖上了盒子，“我知道了。”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那个胡阿姨家，现在什么情况啊？警察应该找他们去了吧？”胡逸问，“他们是不是得给你家道个歉？”

    寇忱冲过去对着他肩膀就是一脚踩上去，还很周全地压着声音喊了一声：“你丫抱好头！”

    “这是鼻涕吗？”他震惊了，赶紧伸手拍了拍老爸的肩膀，“爸把纸巾盒给我，寇忱怎么睡出鼻涕来了，快，一会儿滴身上了。”

    寇忱看着他没说话，啧了一声。

    “没问题。”徐知凡说。

    “我跟你一块儿去送他。”霍然说。

    “乱成一团了，这个年估计也没过好，”徐知凡说，“我也不想多问了，我妈没事儿就行，不出点儿事，我还真不知道我碰上事儿没有我想像的那么能扛。”

    霍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车头：“车停这儿。”

    刚动了一下，手就被寇忱按住了：“行了，就这儿吧。”

    这种天气里人类的身体大概过于流线，一丝风也挡不住，前面挡风的寇忱仿佛是个筛子，紧接着四面八方裹过来的风就甩在了霍然脸上。

    霍然知道他这一眼的意思，寇忱明显就是对李灵她哥打徐知凡的事儿耿耿于怀，从知道这事儿是徐妈妈被人骗了开始，他就气得不行，而且这事儿他肯定不让徐知凡插手。

    “跟我还装？”霍然说。

    车到了寇忱家小区门口，大门关着，门卫不知所踪，霍然这才把他推醒了：“哎！小可怜儿，起床了！”

    回到他家的时候，老爸正站在窗口看着，他俩下车的时候，老爸已经从楼上下来了。

    “谢谢叔，新年快乐。”寇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霍然没干过这种事儿，紧张里带着几分兴奋，他走路都有点儿蹦着。

    十一点多的时候霍然接到了老爸的电话, 说他们已经回家了。

    “笑吧，笑吧，”寇忱说，“笑完记得告诉我多少年。”

    “不用，”寇忱说，“为什么挨打他心里清楚得很。”

    拐进小街的时候，李灵他哥已经听到了脚步声，回过了头。

    多亏了天寒地冻没地方可去，他们几个人从初三徐知凡请的那顿开始，一有时间凑出三个以上就出去吃，一直吃到开学。

    “你手放我兜里！”寇忱把车开出去的时候也喊了一声。

    寇忱居然没有醒。

    他俩站下了。

    北风呼啸狂风抽脸当中他手忙脚乱半天也没找到兜在哪儿，反倒是直接把手从寇忱外套下边塞到了他肚子上。

    寇忱发动车子之后就等着他在后面折腾。

    寇忱一到跟人打架的时候就爆发力超群，估计都没等他看清脸，寇忱已经一脚踹在了他肚子上。

    “醒醒好吗？”霍然瞬间就感觉自己开始哆嗦了，“打个车……”

    “确定，上周我来看过，”寇忱说，“两天都是下午出去买烟什么的，就从这个门，一会儿他出来了我们跟一段，离小区远点儿了再动手。”

    “我去拿车，寇忱你在这儿等我，”老爸往车位走过去，“霍然你上去吗？”

    “哎哟……”寇忱一脸不情愿。

    “……我走回去, 反正也没多远。”霍然毅然做出决定。

    “行，”江磊马上点头，“长一点儿啊，深情一些。”

    说实话，霍然看到他那个样子就气儿不打一处来，那天在医院门口，他指着徐知凡骂的时候，霍然就特别想抽他来着。

    霍然看了寇忱一眼，寇忱也正在看他。

    “去哪儿？”寇忱正低头专心地剥着一颗薄荷糖。

    “不用这么悲壮……”霍然说是这么说，但手跟大脑非常不对盘，完全没有动。

    “谢谢几位，”徐知凡说，“这事儿解决得非常完美，开学第一顿宵夜得我请。”

    半天没想出来该说什么词儿，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要是跟寇忱在一块儿，他脑子就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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