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尺，上面还有刻度，每格下面都印着凹陷下去的数字和字母，“是我生日和名字吗？”

    下午打完一个半场之后，大家有点儿累了，于是霍然让大伙休息，他和徐知凡许川去买饮料。

    他一直觉得做个皮圈嘛，把皮子一裁，刀一切，然后当当当敲上铆钉，就行了。

    “去吧。”寇忱松了手，然后跟老杨一边一个站在了操作台前，“快，开始，最晚今天下午就要做出来，我下午要回学校呢。”

    “你们滚啊！”寇忱把手举到了许川面前，“看到没。”

    寇忱坐在看台上笑得停不下来。

    之前霍然点名报上去的班队名单是他和寇忱，江磊，魏超仁和罗飞玉，替补是全班一米七八往上的男生。

    “哇，”唐维在后头喊了一声，“寇忱你这个脚环好酷啊！”

    霍然犹豫了一下，低头把小皮尺绕到了脚踝上，扣好了。

    “好。”寇忱看了看这块皮子，黑棕色，做旧之后挺复古的。

    “我就不加入你们了！”李依一说，“我的心现在另有所属。”

    画线应该是最简单的一步了，但他按尺子的手指太不听话，超出了尺子的边缘，铅笔画过去的直线上画出了一个半圆。

    “皮都处理过，你不用再自己弄，”老杨把别的皮一收，把这块铺到了他面前，再把尺子和裁皮刀放到他面前，“量出尺寸，画好线，然后裁出来。”

    “屁呢！我哪有那么……”李依一说到一半，突然指了指前面，“寇忱来了啊？”

    寇忱看着他。

    想给霍然做个手工礼物纯粹就是受了那条不知道谁送的手链的启发。

    帅帅冲那边哈哧着。

    “我不是骂你。”寇忱闷着声音。

    “去哪儿！”老妈喊了一声。

    “我一小时就能做完了，”老杨说，“你的话……可能差不多吧，五分钟之后烦了就把东西一扔，我一小时就帮你做完了。”

    “嗯，”寇忱点了点头，又顿了两秒，“兄弟好吗！”

    “服了你了。”霍然收回腿，趴回桌子上叹了口气。

    “还能是谁，林无隅呗，”唐维摆摆手，“人天台喊话那天她口水都快滴出来了。”

    “买水？”寇忱停下了。

    如果真的做出了个什么脚链的，他都不知要不要戴。

    “镰刀。”寇忱说。

    “嗯？”寇忱看着他。

    过程差不多也就是这么一个过程，但就跟做菜一样，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每一个动作都跟关节长反了一样，笨手笨脚。

    一帮人都去拿饮料了之后，霍然才清了清嗓子：“我看看？”

    “……是么，”老杨看着他，“是我想多了吧，你是一个纯洁的少年。”

    “不深，就掉了点儿皮，”寇忱说，“明天就好了。”

    霍然看着他。

    寇忱斜眼儿瞅着他没说话。

    “是不是听到老杨的车了？”寇忱立马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走。”

    “不要逼我。”老杨指了指皮料，“挑皮子吧。”

    帅帅叫了一声。

    “明明是霍然的！”伍晓晨一脸正义地握了握拳。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做这玩意的难度，或者说，他高估了自己做手工的天赋。

    他听到老杨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老杨。

    但老杨就这周末比较有时间，能教他做皮链子，寇忱不得不咬牙放弃了一天的练习。

    寇忱没做过手工, 小学的手工课他都在睡觉, 或者玩别的, 要不就已经被老师赶出了教室，大点儿之后就更没有手工这个概念了，寇潇自己拿珠子穿了根手链他都像是看到了什么手工之神。

    “之前不是说了么，铜钉铜扣之类的。”寇忱一张一张地翻看着皮子。

    “能。”老杨点头。

    他指甲剪得很短，所以顺带也削掉了指尖的一小块皮。

    买了饮料回到体育馆，七人组凑过来蹲在寇忱脚边研究了一会儿脚链。

    老杨在城市边缘买了一套顶楼的房子，弄成了一个工作室。

    “这是我的，”寇忱笑着小声说，“你的在我兜里呢，一会儿给你看，不过跟我这个是一样的。”

    寇忱停了下来：“什么是什么？”

    看到了迎面走过来的寇忱。

    抬起头的时候，许川站在了他桌子旁边，把手伸到了他眼前。

    “是自己做的吗？”伍晓晨问了一句，“是不是尺子啊？有刻度？”

    “谁啊？”伍晓晨问。

    他拿起旁边的一支铅笔在桌子上写下了霍然脚踝的尺寸，然后看着老杨：“先挑皮子？”

    周末他们的计划是要练两天篮球，下周要比赛了，他们一方面是想一块儿练练配合，一方面也就是想找个借口凑一块儿玩。

    说不定还高估了自己对霍然小可爱的喜欢程度。

    裁皮的时候他一刀下去削掉了自己一小片指甲。

    “吊着的那个小小的。”唐维指了指。

    “疼哭了吧……”霍然说。

    皮尺？

    寇忱没有反驳老杨的话，一是要节约时间，二是老杨这话也没说错。

    “……情侣的吗？”老杨问。

    “我要知道这么难弄，我就不要了。”他说。

    几个女生顿时笑成一团，伍晓晨居然坚持了好几秒才笑场。

    “我觉得我真让你帮我做了个复杂的，霍然也不可能相信是我做的，”寇忱说，“那就做个简单的，就做个细的皮尺，脚踝上绕两圈儿的长度，然后上面要有刻度，刻度就不打数字了，打上他生日的日期和他名字的字母，你觉得怎么样？我能做得了这个吗？”

    “皮革，铆钉，挺朋克的啊。”寇忱说。

    寇忱转身跟他们一块儿往小卖部走过去，靠到霍然身边，小声说：“一会儿给你看……”

    “这是什么啊？”唐维一直弯着腰跟在他身后。

    “没呢，休息时间。”徐知凡说。

    “……裁，涂床面处理剂，修边，敲上字，两边打上铆钉。”老杨说。

    “平时又不是见不着面，周末还摽一块儿腻不腻啊，”寇忱跑出门，“走了啊晚上我直接回学校了明天要练球了——”

    “一根皮尺，”老杨笑着说，“就裁了一长条的皮，床面都没处理，直接就拿铜模打上刻度，就算做完了。”

    今天他们都留下来训练，分了两拨打练习赛。

    老杨的车还没开到门口，趴在寇忱腿上的帅帅突然支起了脑袋，耳朵也一下立得笔直。

    “皮尺要做的话，是什么程序？”寇忱问。

    但他做手工……以霍然对他的了解，这人连剥个巧克力的锡纸都有可能把巧克力抠出个坑来，这样的水平，做手工实在有点儿让人不敢想像。

    “嗯，”老杨转身从架子上拿下来一小撂皮子，往操作台上一放，“你想好做成什么样的了吗？”

    “嗯。”寇忱拿过尺子按在皮子上，然后吸了一口气，用铅笔开始画线。

    霍然愣了愣，跟大家一块儿低头往寇忱脚踝上看了过去，一根细皮带在脚踝上绕了两圈，锁扣的位置是一颗做旧的铆钉，下面有一个小小的环，上面挂着一个小指甲盖大小的小东西。

    “嗯。”寇忱从兜里拿出了一条小皮圈，“你先看看，还没包装，等你生日的时候我再做个小皮兜装起来给你。”

    寇忱在纸条上掐了个印子, 然后放平在桌上, 用尺子量了量，在手机里记下了长度。

    “怎么弄的？”霍然问。

    “还被锤子砸了好几下？”霍然捏了捏他手指，感觉似乎是有点儿肿了，“谁砸的？”

    “她以前揍我一顿我都伤得比这重好吗？”寇忱一脸不屑。

    -我就不要手上脚上的了，我不习惯，我要根皮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