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走。”寇忱笑着一挥手。

    霍然都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就感觉整个人惊得有些哆嗦了，他扑到徐知凡面前：“你要是敢告诉他，咱俩就绝交！”

    霍然就没想这么多了, 他现在纯粹就是脑子放空了，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想不了, 就好像他脑容量统共就那五个字, 说出去之后就什么都没了。

    秒钟显示56的时候他一边默念着57，58，一边迅速切回群聊天框，默念到00的时候，把已经在聊天框里打好的字发了出去。

    这种惨痛的记忆每次回想起来都更失落！

    一帮人在群里各种乐着，寇忱戳开了霍然的私聊，给转了个520块的红包。

    这说明很顺利。

    -你的记忆盒子在吗

    平时他生气会跟霍然争，会吵，还会瞪眼睛，今天就闷不作声。

    “哦，”霍然轻轻叹了口气，“他怎么可能知道。”

    -要是我们都睡了，你肯定得骂！

    后来还因为他把这个小朋友打了一顿，老爸又把他打了一顿。

    “哦。”寇忱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太多的不确定，太多的未知，任何一点都能把平衡打破。

    霍然又发了一条私聊过来。

    “我不知道，”霍然说，“我乱得很，我自己都刚想清楚，我跟他怎么说？”

    而且他知道这帮鸟人都没睡，他也没法跟七人组说别跟他抢第一，所以只能盯着时间，掐着点儿。

    “没。”寇忱闷着声音。

    霍然犹豫了一下，也趴到桌上，很小声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啊？”

    “嗯。”霍然靠到小树苗上。

    寇忱肯定是生气了，而且是非常气，应该是还有点儿小委屈的那种气。

    他摸亮屏幕的时候悄悄往寇忱那边瞄了一眼。

    “不过我跟他说了，自己做太麻烦了，”寇忱说，“时间也紧，我让老杨帮他做就行，明天中午老杨就能给送过来了。”

    他怎么跟寇忱说的，霍然不知道，但课间操结束回教室的时候，寇忱已经恢复了常态，拉着霍然要去小卖部买吃的。

    心虚得很。

    这节英语课他都没怎么听，好容易挺到了下课，他赶紧拿出了手机，准备给徐知凡发个消息让他跟陶蕊串个供。

    一扭脸霍然就站在他旁边。

    最后选择了沉默，拿过书翻开了，低头盯着书。

    -放好了

    霍然问了一句，又发了个狂笑的图。

    -你们不睡觉的吗！

    寇忱趴在床上，做了个打开盒子的动作，虽然没人看得见，他还是很认真地做了这个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回林无隅跟他说了那几句话之后，他就觉得林无隅像是看透了他，总觉得再碰上几会，寇忱说不定都能感觉得到了。

    他看了寇忱一眼，寇忱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把胳膊从他肩上拿开了，走进了小卖部。

    ……跑题了寇忱。

    霍然只好靠到了身后老器材室的墙上：“我都快憋死了。”

    本来想私聊给霍然说，但又觉得还是先在群里发了比较好，显得自然一些。

    “跟你那个扭扭差不多可爱吧，”霍然笑了笑，“我小时候我妈就这么跟我说，你吃这个巧克力壳壳吗？”

    刚碰到林无隅的那一瞬间，他居然有一种像是被看穿了一样的错觉。

    “怎么了？”徐知凡从后面赶上来，在霍然身边小声问。

    -好的

    “干嘛啊？”寇忱又问。

    “……你刚说的是什么？”霍然问。

    寇忱有些兴奋，大概是因为徐知凡找他帮忙，还分享了小秘密，一路都在猜，徐知凡喜欢的会是什么样的姑娘。

    “明天你生日，我可能参加不了，”徐知凡说，“就找你单独说一下。”

    “寇忱知道吗？”徐知凡问了一句。

    他突然就能理解了，林无隅那天为什么会在天台上说出“也许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我喜欢你”。

    “你吃雪糕吗？”寇忱问，“我本来不想吃的，看他拿了一个我突然就想吃了。”

    霍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尴尬过。

    -赶紧收了！

    -霍然然生日快乐，每天都开心，永远没烦恼

    这种轻松跟任何一种轻松都不太一样。

    “……他能信吗？”霍然说，“而且你专门找他说？那不也很假吗？”

    -然然生日快乐

    啧。

    “算了吧，我们一块儿吃点儿喝点儿就行了，惊喜个屁啊。”霍然有些心神不宁地扯了扯嘴角。

    “你傻吗，我找你说的是去不了你生日是因为明天我约了人，人家只有明天有时间，但可能来，也可能不来，”徐知凡说，“然后我找寇忱是因为，我想问问他在哪儿做的脚链，我想做条手链送人。”

    就像小时候他把自己所有的玩具都给邻居小朋友玩，结果小朋友转头就跟别的朋友玩到一块儿去了一样，感觉特别失落。

    “生气呢，”霍然说，“我说咱俩去校医室了……”

    “没，”徐知凡往旁边看了看，没多远的地方就老师抱着书经过，“这事儿……我其实之前差不多也猜到了, 就是没想这么多，就觉得你有点儿……太敏感了，以前你跟寇忱一块儿的时候不是这样，最近不一样了。”

    “我告诉他干嘛？”徐知凡一脸莫名其妙。

    正想把后面的桌子移开挤进去的时候，寇忱往前让了让，他赶紧跨进去，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我从小到大就没什么需要说瞎话的事儿，什么打架了考试不及格了被处分了，”霍然说，“我爸妈都无所谓的，我没有这个机会练习啊。”

    害怕寇忱。

    总觉得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瞒着寇忱。

    “是不是商量明天霍然生日的事儿啊，弄个惊喜什么的。”魏超仁说。

    “你是打算告诉他，还是不说啊？”徐知凡问。

    “寇忱？”霍然弯腰看了看他。

    “什么事儿？”霍然问。

    不过人多的好处就是跑题速度相当快，没三句话呢，几个人很快就聊到别的地方去了。

    寇忱跟许川一块儿边走边聊，徐知凡拍他肩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爽，但还是跟着徐知凡走到旁边去了。

    “你们怎么都知道啊？”霍然简直无语了，“就我不知道？”

    寇忱纹丝儿不动。

    “这事儿我可问了徐知凡能不能跟你说，”寇忱搂着霍然肩膀，一脸愉快，“他说可以，我才说的啊！”

    一哒哒, 二哒哒，三哒哒……

    “他没告诉你还想送人一条手链吧？”寇忱笑着问。

    霍然松了口气，不过他们几个都加了陶蕊的好友，如果寇忱不信，随便套一下话就能问出来，到时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霍然收了钱。

    但偏偏搁霍然身上就不怎么行，怎么想都不爽。

    然后就愣住了。

    霍然一溜小跑回到自己位置，想从寇忱身后挤过去的时候，寇忱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有，”寇忱从冰柜里拿了一根雪糕递给他，“你这个壳壳是不是有点儿太可爱了。”

    他唯一表示自己还没有完全神游的, 只有手指，一直在小树苗身上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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