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王钺点点头,又犹豫了一下,“你也去吗?我……没有去过公厕。”
卢岩对玩雪没兴趣,他对下雪天有着深深阴影。
一开始下雪的时候关宁带着他出门他还挺兴奋的,结果走到积雪半米厚的山坡上时,关宁一脚把他蹬了下去。
“好冷啊!”王钺喊了一声,声音全是笑意。
“嗯?”王钺愣了愣,但很快地撑着椅背凑到了他身边,“干嘛?”
“嗯!”王钺跟着也从车上跳了下来,仰着脸瞪大了眼睛,“真的下雪了!”
“真的?”王钺一下坐了起来。
王钺兴致很高,跟要治疗颈椎病似的一直仰着头。
一直到卢岩把车门打开把王钺推上了车,王钺也没想去来要去哪儿。
“要彩色的。”王钺很陶醉地舔了舔嘴唇。
“操。”卢岩低头小声说,那人估计会对眼前这一幕留下深刻印象。
卢岩笑了笑,伸手抓了抓王钺的头发没说话。
王钺进去就往女厕拐,卢岩拉着他胳膊把他拽进了男厕。
“盆儿里不还有么。”卢岩看了他一眼。
“好的,”卢岩看了他一眼,“过来。”
“掏什么……”王钺继续问。
“是的。”卢岩伸手接了一片雪,雪花不成形,落在手心里只是米粒大小的一团,瞬间就化了。
“嗯。”卢岩摸摸他的脸。
“扔了,”卢岩放下了副驾那边的窗,“这一盆你肯定吃不完。”
“嗯?”卢岩愣了愣,把嘴上的烟头掐了,关上了车窗,“冷啊?”
“漱口水,让你漱口呢谁让你喝了?”卢岩很无奈,话说得稍微慢点儿都不行。
他相信关宁不会给彭远专门提供他的资料,但看得出这俩人的交情不是一年两年,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彭远至少会熟悉关宁的习惯。
“不会,”王钺笑着说,“我喜欢。”
一片小小的白色影子从车前掠过,像只小蛾子。
“吃面去。”卢岩清清嗓子。
后来他学聪明了,慢吞吞地往上爬,结果关宁说今儿不爬完三百次就冻死在这儿吧……
“不是饿,我吃了东西的,沈南让我吃了粉蒸肉……”王钺说到粉蒸肉的时候眼睛亮了,“真好吃啊,还想吃。”
这种感觉很奇妙,看不到前路,来路又已经消失,一切都是沉默着的未知。
王钺走到他身边站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裤子:“咱先拉开拉链,然后掏……”
“你抽完了没?”王钺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
渐渐越来越多的雪花在王钺身边跟着风快速地飞舞着,从身前到身后,一点点地变得密集起来。
“一会留钱就行了,你想吃什么自己拿。”卢岩拿了两包烟放到兜里,又拿了几瓶饮料和水。
这里跟之前的旅游大县不同,这个县城就一个普通小县,没什么旅游资源,别说晚上,要不是赶集的日子白天也没几个人。
“啊?”王钺看着他,又皱着眉,“这什么水,好难喝。”
“啊!”王钺正在后座上躺着,听了这话一下蹦了起来扑到了车窗旁边,“啊!开窗行吗!开窗!”
“我喜欢那种雪围着人一直转啊转的,”王钺站在路当中,叉开腿举平胳膊,“那种雪要多久才有?”
“有点儿,脸上老感觉有风。”王钺笑笑。
“那不还是少了吃一块吗?”王钺把那块木瓜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看着,“你又不让我……要不也掉不下去啊……”
“怎么了?”王钺吓了一跳。
卢岩把自己的外套盖到他身上,把收音机打开,调到最小声,听着深夜节目里的主持人扯蛋。
“没怎么,你睡会儿吧,”卢岩把副驾驶的椅背放平,拿过他手里的盆放到了后座上,水果已经没剩多少了,“别吃了,当心拉肚子。”
“没要吃啊,都脏了吧。”王钺看上去有些忧伤。
经过县城的时候,县城里除了路灯,已经基本没了别的光亮。
从厕所里走出来,卢岩第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公厕外空地上的出租车,司机一看他俩出来,立马捂着肚子冲进了厕所。
“有什么?”卢岩看到王钺脸上有些湿润。
“打转?你哪儿看来的特效,”卢岩笑了笑,“风不够大……”
后视镜旁边的小屏幕上倒是还能看清外面的景象,摄像头是微光夜视的。
“我脸上有没有?”王钺仰了一会儿跑到他面前,把脸凑过来。
“啊!”王钺声音很低地喊了一声,举着手指头笑了起来。
卢岩以前不太喜欢这种寂寞的感觉,但今天不太一样。
卢岩陪着王钺进了公厕,这公厕挺干净,门口还挂着四星级公厕的牌子。
卢岩发现王钺虽然是个关研究所里饿了十来年的吃货,但对食物并不是来者不拒的,这种县城小破超市里的山寨和三无产品王钺兴趣不大,拿的也是平时在城里见到过的食物。
“看起来都不太好吃,就这些吧,明天我们吃热的东西好不好?”王钺抱着一堆袋子看着卢岩。
“斧……”他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了一眼王钺,后面的话却没再继续说。
两片,三片,卢岩看到了车灯里飞舞着一片片白色影子。
“我不困,”王钺抱着腿坐在副驾,脸贴在车窗往外看,“下雪了这样能看到吗?”
“你先。”王钺在厕所里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冲卢岩说。
“菠萝。”卢岩看了一眼,张嘴从他手上把菠萝咬到了嘴里。
“你是不是饿了,”卢岩看了看时间,晚饭的点儿早过了,他自己是没什么感觉,王钺估计会饿,“一会儿我们找个地儿吃宵夜。”
有种全世界就剩下他俩的错觉,两个人,一辆车,就是全部。
“你这会儿怎么刷牙啊?算了擦擦脸吧,”卢岩指指湿巾,“这个别吃啊。”
王钺在货架之间转了几圈,收获不大,拿了几袋牛肉干和麻辣鱼干,还有两袋小面包。
“你喝多了吧,”卢岩让他笑得跟着也乐了,“让人咬了还能笑成这样。”
“很痒啊。”王钺侧过头,把手指放到唇边舔了舔。
卢岩进了城之后开着车直接找地方吃早餐,王钺昨天就想吃热乎的东西,一会儿睁眼了没吃上卢岩怕他闹脾气。
“我们为什么不去上面那条路开啊?”王钺坐在副驾上抱着水果沙拉的盆儿,路颠得他吃一块儿掉一块儿的,说完这句话之后,捏在手上的一块木瓜被颠到了裤子上,他刚想捡起来,车又颠了一下,木瓜掉在了脚垫上,他喊了一声,“啊!你看!掉了吧!”
路灯也没了,四周慢慢变得一片黑雾,车灯照亮的范围之外只有影影绰绰的树和山的轮廊。
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没等卢岩让王钺走开点儿,一个人已经冲进了厕所。
这人进来顺着惯性往小便池这边迈了两步,看到卢岩和王钺之后又犹豫着停下了脚步,停顿了几秒钟之后这人一脸尴尬地扭头快步走出了厕所。
“乖,”卢岩转头在他嘴上也亲了一口,“睡会儿吧,这段路好走,不颠了。”
“嗯,”王钺顺势靠到他身上,胳膊搂住了他的腰,“我们去哪儿啊?”
“不为什么。”卢岩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个有难度。”卢岩看了看导航,到下一个县城差不多两个小时,而且他没打算停留,只能找个卖宵夜的小店买点吃的带走。
“我口渴啊,以为让我喝呢,”王钺很迷茫地看了一下瓶子,“漱口?不刷牙了啊?”
“那是高速,不安全,”卢岩把车窗打开一条缝,点了根叼着,“被人一堵,我们跑都没地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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