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王泽队长，哈喽？您还记得我是火系吗？把我往森林公园里带，您怎么不干脆把我五花大绑直接送人头啊？”宣玑忍无可忍地质问，“你到底哪边的！”

    张昭：“酒店那边信号不好，实时位置有延迟。”

    谁知道这还不算完, 盛灵渊刚一脱困, 几道强光就冲他扫了过来, 警笛叫唤了两声：“不许动！举起手来！”

    “回响音”是什么玩意，盛灵渊到底也没听明白，但他知道，平倩如提到了毕春生有一点“魇兽”的血统。

    肖征只来得及在心里问候了善后科的祖宗十八代，整个人就被电光淹没了，周围一圈没来得及跑远的特能全都给电弧打了出去，在炸裂似的雷声里，夹杂着一声惨烈的咆哮，一道白影灰飞烟灭了。

    善后科这边得到了神一样的队友，工作顺利得超乎预期，相比起来，宣主任那里就差点意思了。

    盛灵渊：“你简单点说，差什么？”

    那声音好像带着强大的蛊惑力，像浮士德里蛊惑垂死者的恶魔，一时间，听见这个声音的人都跟着回忆起方才发生过的事。

    肖征一咬牙：“除了雷电系特能，其他人快散……呃……”

    旅游旺季，东川各大安全部门本来就绷着神经，听说民宿一条街上有人半夜拆房, 丧心病狂的“歹徒”居然还入室行凶, 打晕了一名游客，非常震惊, 立刻出了警。刚到案发地点，警车都还没停稳, 旁边酒店的地下车库就炸了。

    不知过了多久，反抗越来越微弱，“回响音”像一条细线，刺着盛灵渊的太阳穴，与此同时，周围人们先是茫然、呆滞，随后神色渐次平静下来。

    然而他想带着阿洛津飞出这一片森林已经是不可能了，阿洛津虽然有点轴，但毕竟是乱世长大的，十几岁就跟着人皇征战四方，第一次交手，他就发现宣玑会被环境掣肘。

    他话音没落，指向他的剑尖微动，又转向了他旁边的人。第二个外勤僵直了一下，直到剑尖再次指向别人，他才惊恐地跳了起来：“刚才有东西从我身上过去了！”

    这把“剑”却不一样，她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仿佛对异控局的保密条例非常熟悉似的。

    王队：“不可能，实时位置有标志的！”

    就在这时，她耳边传来了盛灵渊的声音：“这种情况，你们一般怎么办？”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感觉得出，宣玑不敢在森林公园里放火，阿洛津当机立断：“此地甚好。”

    就这样, 盛灵渊在闹市区的大综合体门口，被一圈闪着红蓝光的警车团团围在了中间。

    平倩如比他还慌，她怕那个长发的男人。

    话音未散，人已经不见了。

    平倩如探头看了一眼，她藏身的地方跟盛灵渊至少有五十米远，欲哭无泪，心说这得雷达才能听见吧？

    盛灵渊：“……”

    平倩如喃喃地说：“这么有灵性吗？”

    平倩如也没别的主意，只好听他的，从包里翻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圆盒，戳在地上，小圆盒四角立刻伸出几根天线一样的“触角”，平倩如把特制的耳塞分给罗翠翠和杨潮，然后揭开圆盒盖子，从里面取取出一副长得很像无线耳机的仪器：“我只带了一副十倍的增幅器，怎么给你？”

    特殊的声波“呜”地一下，朝四面八方辐射开，迅速笼罩了整片区域。

    所有人都听到有个人说：“方才，都看见什么了？”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盛灵渊并没有什么很残暴的反应，他只是往两个善后科人员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后还居然配合地举起了手——虽然动作不标准，人家让他举手，他就给人举了一只。

    平倩如：“简单说，就是让你的意识在回响音影响范围内占主导地位的道具。”

    绿萝们得到命令，平平稳稳地把警车从哪来开回了哪去。

    这小姑娘到底是哪里人？她们老家的“方言”怎么这么难懂？

    到目前为止，虽然一团乱，但还没出人身伤亡事件，那所有的情况就都还有余地。可万一这位来历成谜的大佬一个不高兴，大开杀戒，那……

    虽然他们宣主任声称这“人”只是“剑灵”，但出于某种直觉，她一看见那男人的样子，立刻就想起同一张脸谈笑间杀人抛尸的情景。

    防风石被激起时，拿着同一块石头的两人能同喜同悲，与平倩如说的“回响音”异曲同工。

    警队负责人气坏了，这神经病大半夜破坏公物就算了，被当场抓住，居然还敢嘲讽警察！

    “不是啊，”王队惨叫，“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地图上说南边是个内陆湖啊，宣主任，你是不是也找不着北？”

    只不过“回响音”精巧多了。

    “传音入室。”盛灵渊用生疏的普通话说，“你有话小声说就是，我听得见。”

    平倩如、杨潮和罗翠翠躲在旁边，不敢冒头，已经不知道应该先联系谁。

    罗翠翠眼看自己头上两根宝贵的头发岌岌可危，欲哭无泪地摸出电话，打给肖征，电话接通，刚响半声就挂断了——

    盛灵渊：“我来就是。”

    “别感慨了，快快快！”罗翠翠叫道，“我收拾现场，小杨你给事故现场……就这些破洞烂墙什么的编个故事，倩如，你负责处理监控，别忘了各种行车记录！”

    平倩如一愣，她以前工作中，不是没接触过有类人意识的“非人类”，那些东西或强大、或古怪，智商也有高有低，可是无一例外，都不太尊重人类社会法则——有些甚至根本理解不了。

    说话间，阿洛津脚下的白骨蝴蝶蓦地分崩离析，像一大把乱箭，射向宣玑平展的翅膀。

    盛灵渊耳畔响起了无数杂音，音波所到处，所有的仍在活动的脑电波都被捕捉了进来，有醒着的，也有睡着的。

    那声音像一根极细的线，从远处飞过来，直接穿进了她的耳膜，平倩如一激灵。

    “我让你举起手，谁让你上课回答问题了！”

    宣玑：“……”

    “嫌疑人这个……可能精神有点问题, ”这位警官迟疑着对旁边人说，“不知道有没有武器，来点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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