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异控局联系的专家以及各路野路子的专家针对反常的植物提出了各种假说，网友们七嘴八舌之余，自然而然地掀起了拍照热潮，而这天临近傍晚时，在一片花团锦簇的图片里，一段网络视频突然长了翅膀似的四下传播——

    主持人问：“您也觉得自己的记忆被篡改过吗。”

    “回楼上，我们学校里腊梅和荷花一起开了！荷塘里一堆枯枝和烂泥啊，我们涮墩布都不去的，说开就开了！山海经有什么扯的，现在说封神榜我都信啊！”

    地下世界的存在并不可怕，地下世界里有各种匪夷所思的妖魔鬼怪也没什么，可怕的是它们随时能闯进人们的生活，而自己的记忆被修改了，自己都不知道。

    肖征头皮都炸了：“又怎么了？”

    回响音是善后科修改普通人记忆的辅助工具，因为能直接和人的大脑共振，所以监管和操作都非常严格，相关设备只有总部才有权调用，为避免被滥用，宁可让善后科全国各地到处出差。

    视频里能清楚地看出跳楼的是个人，可打在墙上的却不是人影——四肢几乎差不多长，头顶一对兽耳，身后还有三条不容忽视的大尾巴。

    就在这时，蜷在地上抱着头的杨潮突然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向窗台上的虎尾兰。

    王泽问：“起火原因和这个特能有关？这人在系统里登记过吗？”

    “肖主任，又有新情况！”

    为了保证效果，回响音一直只在封闭的环境里才能用，唯一一次拿到外面，是阿洛津骑着骨头横跨整个东川市区，盛灵渊敲碎了地下停车库地板那回，盛灵渊用幻术叠加到回响音里，强行修改了所有目击者的记忆。

    主持人：“当时这件事上了新闻，据说是铁路事故。”

    玄幻志怪的话题被一个三条尾巴的截图带得火了起来，一时间涌出各种段子，一些是编的，还有一些非常接近事实——异控局这么大的一个组织，就算保密再严密，也不可能全无痕迹，何况还有那些民间门派四处高调活动。

    视频背景音里一片混乱，路人七嘴八舌的“打119”和“卧槽”声里，突然有人说：“跳楼了！”

    一个人影从十层一跃而下，被火苗裹着，像颗流星似的砸了下去。

    肖征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分局根本没有回响音的设备。”

    “没有！我妈这三十年一直好好的，不到两个月前才刚因为脑梗去世……我明明记得她……”

    “不光是记忆……不光是记忆……”电话里的人神经质地重复着，压抑而尖锐的哭腔传出来。

    恐慌爆炸式的扩散开，黄局的电话被打爆了。

    “小杨！”众人连忙围过去，“来两个人去找医务室的……”

    肖征不死心地又拨了一次宣玑的电话，这次连一声也没响，直接就打不通——他心里忽然涌起不祥的预感。

    “等等，这影子是p的吧？”

    藤蔓立刻变成了火引，喷出去的火焰一下沿着整株爬山虎蔓延开，在楼体外勾勒出一幅金色的图腾，大火一下把整栋楼吞了下去。

    “这人是个特能，”谷月汐说，“以前有过类似的情况，一部分特能人在被危及生命的紧急情况下，自然光下，影子会出现非人类的特征。”

    “我记得……我当时是被我妈牢牢地抱在怀里的，我妈……我妈被撞碎的车窗卡住，脖子上的血流得我一身都是……她当时明明脖子断了半边啊……明明……”

    “这是什么动物？看着像猫。”

    “肖主任，距离碧泉山区最近的分局联系不上！”

    “我是不是已经疯了？我觉得我见过一个骑着蝴蝶形骨架的人从天上飞过去……这段记忆就跟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一样！”

    肖征蓦地转过头，只见一个网络频道播出了一段匿名的电话采访。

    路边绿化带、室内绿植、甚至是房前屋后的杂草，同一时间发出听不见的特殊音波，所有人都在音波范围里。

    要命的是楼体外爬满了爬山虎的藤，爬山虎本来是楼前面绿化带里长的，这两天突然打了鸡血似的顺着楼一路往上蹿，低层住户的窗户都给盖住了，顶端的藤条正好长到了着火的位置，顷刻被燎着了。

    刚刚进入碧泉山城的盛灵渊一皱眉：“我听过这个声音，在东川的时候。这是你们的防风……不，‘回响音’。”

    宣玑一脚踩下刹车：“什么？”

    “您是说您母亲在这场事故中去世……”

    异控局总部大楼的废墟还没清理出来，一时毫无反应余地。

    旁边这位已经好几千岁了，老大一只，也不知道有事没事，跟个荒郊野外讨生活的小乌鸦摆谱。

    乌鸦激灵一下，展翅而起，飞了出去。

    “……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才上小学，跟我父母探亲回家，回程火车半路脱轨……”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段视频发出来，同一时间，不知会在全网吸引多少双眼睛，几乎是立刻就有人提出火焰颜色不像是常规的家庭火灾，随后，跳楼人诡异的影子被截图，一石激起千层浪——

    异常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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