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孙玉河。”

    孙玉河忽然有点紧张，看向她的背影。

    那是刚刚在洗手间里，许辉轮胳膊时手表刮的。

    没有戴眼镜，视线并不清晰，但一双黑眼却清晰异常。

    白璐没有说话，许辉靠得更近了，“你他妈的是不是怕我报复你？怕我干那些跟你一样的事？”

    “不留啦？”

    门开一道缝隙，白璐看见许辉的背影进入了水吧旁的房间。

    冰冷让疼痛缓解。

    到最后，许辉额头筋脉凸出，头晕眼花，神智越来越不清醒。

    白璐看着那两盒药，思索了一会，回身去床边，在许辉身上找到刚刚的钥匙串。

    白璐摇摇头，“没事，刚刚不小心挠到了。”

    他有一瞬间的茫然，醉成现在这样，他根本听不懂她的话。

    白璐没有说话，孙玉河：“我告诉你别找阿辉，你是听不懂人话？”

    这一次，白璐终于有所回应，她摇头，“不是。”

    白璐小声说：“你酒量那么差，为什么还喝那么多。”

    “许辉！”

    她再次看向镜子。

    没有入口，不被原谅——或许她现在经历的，他早早就已经体会过。

    屋里陈设简单，稍有点乱，沙发上扔着两件穿过的衣服。

    许辉头脑昏沉，指着她，“……你要不要脸？”

    “你在干什么？”

    孙玉河扬下巴，一字一句，“用他妈你管？”

    空气里散发着浓浓的酸味。

    桌子最底下的抽屉锁着。

    一声接着一声，让听的人不禁去想那脆弱的内脏究竟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折磨。

    空荡屋子里没有开灯，白璐站在门口，听着他把胃里东西全部吐光，到最后只能干呕酸水。

    她抵着门，没有让开。

    看了一会，白璐把模型放回，重新锁上了抽屉。

    半晌，终于醉倒。

    白璐无言以对，低着头说：“我先走了。”

    又说：“你喝点热水。”

    一声轻响，门锁被打开。

    白璐尽可能当成没有看见，又劝他，“你喝一点热——”

    撕扯一阵后，许辉又不发狠了，他头晕目眩地往后退了两步，高高在上地看着她。

    眼神一瞬间冷下去。

    “他喝多了。”

    他眯着眼睛看白璐：“哎我真是奇了怪了，你到底是不是女人，被这么骂还腆着脸来。”

    “阿辉，112的酒钱你结了没，好像——”声音止住，孙玉河瞪着眼睛看着床边的白璐。

    “许辉……”

    “挠！？你也喝多了啊。”皮姐推推她，“哎，阿辉呢？刚才也不见了。”

    我们承受的，都是应得的。

    白璐回到床边，蹲下看他的脸。

    许辉使劲一挥手，“不是个屁——！”

    “我想想。”许辉不以为意地皱皱眉，似是在思索，“哦……你寝室那仨，你最宠哪个？”

    她转头，看见躺在床上的许辉。

    白璐咬着牙，许辉又说：“最胖的？还是那个最小的？”

    “还是故意较着劲？”孙玉河斜眼，看见烂醉的许辉，冷笑一声，“这时候来献殷勤了，你装什么装。”

    许辉转过身。

    这样的环境太容易滋生罪孽感，白璐深深呼吸，余光扫到旁边的桌子。

    孙玉河挡在白璐面前，“我之前的话你没记住？”

    抬头，细细的眉下，白璐的双眼意外的黑亮，衬着眼角下一颗泪痣，寒意逼人。

    许辉吐完，冲了马桶，从地上站起来的一刻没能掌握平衡，向后仰，白璐下意识地托住他。

    “我问你干什么！”

    该是多不好的经历，才会让一个这样的少年，不得不躲进沉默。

    回到宿舍的时候，老幺已经睡下了，白璐悄声来到洗手间，借着瓦数不高的灯，静静地看着自己脸上的痕迹。

    孙玉河好像没有想到自己会动手，有点愣住，但嘴上并没有松，“你要再敢私下找阿辉，我就整死你。”

    倒没有烫到，水是温水。

    孙玉河指着她，“我告诉你，你不来他就不会这样。我要说什么你已经很清楚了。”

    许辉被一把扯过。

    “你醉了。”

    “哎！你脸怎么了！这边怎么有道印？”

    刚想说什么，胃里又一阵抽搐，他皱紧眉，反身去马桶边，又开始吐。

    他以前的声音并不是这样的。

    “站着。”

    所以走廊里很静。

    长时间的安静让他更难思考，甚至忘记了身后白璐的存在。

    旁边的房间没来得及上锁，白璐推开门，毫不意外地听见了洗手间里传来的呕吐声。

    孙玉河不想跟她闲扯，“阿辉想干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事，我不干涉。”指着门，“快点走。”

    从大厦里出来，空气燥热，但是清新。

    白璐有准备，身体向后撤，躲开了。

    白璐把杯子拿给他，低声说：“热水，你喝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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