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班里女生比较少的缘故,她们没有等到第四个室友。客客气气地聊了半个小时后,朱韵提议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领军训服吧。”
这种清澈的,底蕴十足的,又因长时间日晒而松散发软的声音,在午后的校园里辨识度非常高。
下面的同学包括朱韵在内,都隐隐期待着张老师的发言。
朱韵道谢,把母亲事先准备的肉干分了。
用就用,你好好使呗,不。
蛋糕女听见有人进来,转头看。四目相对,朱韵露出善意的笑容。
“我操,这么拽?”
按这个标准,里面拿镜子这位该是个绝世美女,她的妆面浓得就像生日蛋糕。
检票口只剩她们母女俩了,母亲眼眶发红,摸了摸朱韵的头发,“要乖乖的,你是妈妈的骄傲。”
一条走廊都静下来。没过多久,一个中年男教师进教室。
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道走马灯似的应答。
“嗯。”
“带齐了吧。”
朱韵环顾四周。
负责人声嘶力竭:“李峋!李峋在不在!?有没有这个人?李——”
朱韵以前有个朋友喜欢化妆,拜她所赐,在朱韵浅薄的意识里,所有会化妆的女孩都被归类为美女。
一头短发被他抓得乱七八糟,说好听点像一片荒芜的野草,难听点就是用呲了的笤帚。
看见了。
“任迪?”
“还发不发?中暑了要!”
……
学号?
朱韵一语不发地听从母亲的话,将行李箱再次打开核对物品。
其他人也被吓住了。随着那人走上前来,队伍从中劈开两半,犹如摩西分海。
叫什么来着?
趁着母亲还没展开论点,朱韵频频应声。
“……”朱韵心说你们真是棋逢对手。
凭良心说。
他步子很大,出来之后没跟任何同学一路,径直离开。
“不用了,开学了你跟我爸那边也忙,我自己去就行了。”
她扛着两个大箱子上车。四个小时后,又扛着两个大箱子下车。
这是她出场后第一次露出表情——挑左眉毛,撇右嘴角,眼珠子斜靠——暂且先算是冷笑吧,一直持续到李峋身影消失于视野,然后沉吟数秒,淡而清晰地吐出两字:“嚣张。”
朱韵欣慰地想着,慢慢回头,然后被震得五内俱焚。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
任迪话很少,浓妆之下的脸显得非常冷淡。
朱韵准备齐全,从包里掏出伞。
果然学校好苗子也好。
“家乡特产,你们尝尝吧。”
他穿着普通的棉质灰色短袖,因为热,袖子被撸到肩膀上,露出臂膀流畅的线条,有着年轻人独有的消瘦感。
蛋糕女上下打量她。
“我叫任迪。”
朱韵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也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学校。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名校,又离家不远,这里很早就被朱韵父母列为高考第一志愿。
全班鸦雀无声。
又是那干干净净的声音,不高不低,稳妥得像是用最上好的木材在寂静的庭院里相互敲击。
然而……到底是多少年的老烟枪才能造就这样沙哑的嗓音?
只是那头发……
通常来讲,学校图书馆基本可以反映整所学校的学术氛围。方舒苗往里望,黑压压的一片,她兴奋地说:“好多人!真棒!”
名校学子们素质普遍良好,大多数时间里都轻声细语,规规矩矩。但此时小鸡崽们初出茅庐,激动的心情无法抑制,被任迪这么一嚷,队伍也跟着躁动起来。
与之相比,学长学姐们就淡定多了,研究生院的老油条们更是行动迟缓,目无高光。
张老师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只是微微一顿,很快就释然了,转头对大家说:“对了,我们班本省考生不少吧?”
“哼。”
朱韵一愣,觉得这声音好干净。
李峋。
没人应。
“齐了。”
又是一轮自我介绍。
“我再谈几点需要注意的地方。第一,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搞特殊化,以免被欺负。第二,一定要和室友处好关系,你们是要在一起住四年的。第三——”
负责人手持一张破烂单,仰脖吼:“先是计算机系!应用技术一班!一号李峋!”
说起来,我班一号……
领完军训服,学生陆陆续续往教学楼走。
像这种在阳光下金到发白的头发,绝无仅有。
张老师是显而易见的学术型,履历金光闪闪,却极其不擅表达,磕磕绊绊地烘托着班级氛围。
大学第一次班会,见班主任和其他同学,还是很重要的。
拉着行李进站台,朱韵深吸气,心情平复之后,一身轻松。
母亲一脸担心。
朱韵和方舒苗同时被吓了一跳。
与朱韵擦肩而过。
斜后方站起来一个人,从朱韵身边晃过去。
“就是啊!”
报到日,学校格外热闹。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闭嘴看风景,余光扫视。
一个大写的WHAT出现在朱韵脑海里。
“嗯……”
“学校让这么染?”
张老师抹抹头上的汗:“那个……要不,咱们还是按学号来吧。”
烟熏妆并没有把白眼仁涂上,被这么直晃晃地看着,朱韵的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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