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朱韵放下包，“干活啊。”

    “诶？”退到桌面，朱韵一诧。李峋打了个哈欠，问：“怎么了？哪里用得不流畅？”

    也不怪他觉得冷。

    朱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胜利……

    静了几秒，李峋僵尸一样看着她。

    朱韵直奔着最里面就过去了。进来美术馆这么久，她终于找到唯一感兴趣的画了。

    “出去走走。”

    原来你也知道冷啊……

    朱韵看着疲惫不堪的李峋，一伸手，将两人的电脑都关了。

    李峋俯视着她，面目狰狞道：“朱小姐，你往常不都是习惯把话都憋心里么，今天怎么着，漏气了？”

    李峋：“都放假了干什么活。”

    走近了，朱韵发现他刚洗过澡，头发也处理过，像第一天开学那样，喷了定型，然后抓得满头凌乱。

    “算了吧。”李峋咳完，眉头紧皱，“你做，呵……”

    朱韵眼珠子转来转去。

    晚了。

    李峋不作表态，朱韵又说：“他也很年轻，看着跟我们差不多大，长得是特别乖巧的类型。”跟你完全不一样。

    售票处正有几个女生在排队，打扮得颇有艺术气息，像是美院的学生。买好票后她们一起往馆里走，路上不住地回头，还凑到一起窃窃私语，捂嘴笑。

    李峋也过来，“喜欢这种？”

    “走了。”

    下午她给母亲打电话，汇报考试进度。

    朱韵无语地从共享文件里提取李峋的最近进度。

    你能不能别种这么嫌弃的眼光看着我？

    “嗯，今天中午最后一科。”

    又是一声呵。

    朱韵拿包起身。

    他嗤笑：“你看得懂么，就厉害。”

    朱韵不理会他。好不容易考试结束，闲杂事情告一段落，她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等等，什么时候考试成了闲杂事了？

    “赶紧离开我的视线。”

    方舒苗：“我还得再等几天，学生会还有点事情。”

    朱韵放下电话，前往基地。

    满屋烟味，他回头。

    李峋掏掏耳朵，转身走了。

    真好看。

    朱韵已然了解。

    朱韵看向李峋，她总感觉他视线游离，神志已经有些模糊了。

    “这几步路你打算走多长时间？”李峋手插在外衣兜里，看朱韵，道：“我是不是应该给公主殿下备辆马车？”

    她紧跟几步上去，说：“媒体都说他是天才画家呢。”

    “这个画家我见过！”

    她看向李峋。

    朱韵说：“没事，现做一个也来得及，你要什么风格的，我来做。”

    思考总是被李峋的脚步声打断。她本以为就李峋那暴脾气，用不了多久就会叫嚣离开，没曾想现实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当她百般无聊的时候，李峋表现出了充足的耐心。

    “哦？”

    “走了。”

    妈的他站起来气势完全不一样了……

    最后考C语言，让她莫名心安，总觉得整个学期都圆满了。

    他会不会忽然死在这啊。

    炭画《嶙峋》，作者田修竹。

    她这么想着，在那修长慵懒的背影后面，悄悄做了个鬼脸。

    “上周加的。”李峋按着太阳穴，低声说，“强行推荐产品有时候会产生反效果，加一个介绍食疗的功能会让软件看起来更亲切一点，平时就算不买，也可以上来看看，也算是个留住客户的方法。”

    李峋白一眼。

    刚进去就是一号馆，是一位日本现代艺术家的画展，风格非常离奇，朱韵在一幅画前看了半天，总觉得工作人员把画挂反了。不得不说，隔行如隔山，朱韵看了几幅，完全体会不到里面的美感。

    她偷偷看他一眼，真心地劝道：“说真的，走吧，出去逛一逛，万一有灵感了呢。就算没有也比一直在这窝着强。你闻闻这屋里的烟味，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朱韵一瞪。

    “所有人都这么说。”朱韵记忆力惊人，当初为柳思思翻译的文章全部收录在大脑皮层里。“你知道么，他十四岁的时候就——”

    朱韵搔搔头，退出软件。

    李峋买完票，招呼朱韵一起进入美术馆。

    一个呵字足以表达他所有鄙夷。

    “已经考完了？”母亲问。

    李峋烦得要死：“你少管我，赶紧回家去！”

    晨曦中，李峋孑然一身。

    “还得再优化一遍。”

    距离校门一定距离，朱韵慢慢放缓步伐。

    朱韵指着那幅木炭画，有点兴奋地说：“你看名字！”

    本来朱韵想把柳思思那篇作业整篇复述给他，可听他这么一说，兴奋劲忽然淡了。

    “我现在让了。”

    李老板登时咆哮起来：“谁让你关的！”

    朱韵声音渐小。

    “忘做了？”

    “呸！”

    李峋一顿，随即撇嘴，不满道：“你管我？”

    “这样啊。”母亲沉吟片刻，“也行，那你留两天吧。不过要抓紧啊，今年过年早，回家妈妈还得给你买点新衣服呢。”

    他转身，又把电脑按开。

    回到宿舍，方舒苗正在收拾东西，朱韵问她：“你要回家了？哪天的车票？”

    最后一科是C语言。

    李峋侧头：“嗯？”

    朱韵很快答完题，这次谁也没有看谁，直接出了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