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选了德工高中对面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

    乔以莎想了想，又道：“你是住校的吧，现在已经后半夜了，学校已经封闭了。”

    乔以莎手插在风衣兜，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连要找的人都一样。

    “洪佑森。”

    乔以莎问：“这是第几个了？”

    混混们大笑，他等他们笑完，问：“你认识夏俊吗？”

    那女孩趴在墙上，柳河因为身躯过于高大，把她整个罩了起来，冷不防从后面看还以为他在干墙。

    混混们纷纷打招呼。

    “不认识。”

    “试过了，没戏。”

    男生没说话，胖虎眼尖，看到他校服上的胸牌。

    有股敷衍的味道。

    开门的声音惊到了女孩，她推开柳河。

    “你兄弟还能认识高手？”

    树木投下郁郁的阴影。

    包房的灯是冷凝的青紫色，空调开得很低，在沙发里坐久了有种沉浸深海的感觉。

    男生：“你不会已经卖了吧？卖了就把钱给他。”

    乔以莎盯着他的胸牌。

    在距离摊位四五米远的时候，那堆混混模样的人注意到他。他走到他们面前，双方互相打量片刻，他问道：“谁是胖虎？”

    他一手插兜，一手扶着公路车，转过身——

    很年轻，穿着学生制服，手插兜，单肩背着包。站姿跟大部分高个男生一样，有点驼背，身上透着一股平淡沉默的气息。

    乔以莎点点头，看向窗外，百无聊赖地凝望夜色。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灯光照着沉黄色的夜路，一丝风都没有。

    乔以莎不置可否。

    他松开手，胖虎小臂一片红紫，一胳膊肥肉都捏变形了，甚是恐怖。

    “这帮小崽子，要有当年老子十分之一的风范，也不至于让人捶成这样。”

    柳河舔了舔牙，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每次遇到烦心事都会这样。

    柳河拿来照片，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寸头，面相平凡。

    男生歪头看向后面那排小弟，双方互视片刻，小弟们终于领悟，火急火燎从房后扛着一辆漂亮的白色公路车出来。

    胖虎动弹不得。

    “德工高中？”他笑道，“呦，乖宝宝下课了来吃夜宵啊？”

    刚好跟乔以莎看个正着。

    他们坐在窗边的位置，公路车就靠在外面的玻璃上。

    “他在乎面子能被你看出来？”

    半夜管理稀疏，烧烤架直接架在了十字路口，烟熏雾绕。店门口坐着几个花臂的小混混，一边聊天一边抽烟。

    “不重，没动到筋骨。”

    他们的目的地似乎是一样的。

    “在。”

    他静静看着胖虎，手从裤兜里拿出来。

    “来，哥哥给你挡着。”柳河笑着脱下外套，把女孩包裹住，回头。

    胖虎盯着那男生：“你谁啊？”

    怪不得……乔以莎看着那双眼睛，一个对这么多，底气还这么足。

    “姐……”阿吉可能觉得她睡着了，悄悄在耳旁提醒了一声。

    她隔着一条马路看过去，位置一般，环境一般，客流量也一般。

    一间夜店的小包房内，一个女人坐在沙发里，看着面前平躺着的男人，足足五分钟了。

    柳河叹了口气。

    洪佑森吞咽牛排，没回答。

    乔以莎静了一会，说：“先带去医院看看吧。”

    看了一会，柳河咂嘴：“猛人。”

    “这跟手指有什么关系？”

    乔以莎挑挑眉。

    洪佑森吃到尾声，低声道：“我衣服有问题吗？”

    绿灯亮了，他先走一步。

    乔以莎眉峰微抖，她完全没看清他的动作。

    乔以莎：“嗯哼。”

    “……”

    “你是德工高中的学生？”

    “嗯。”

    阿吉：“好。”

    他低头看看自己被抓住的手臂，又看看乔以莎。

    他看起来真的是来蹭饭的，乔以莎直觉判断，他吃完应该就会走。

    两相僵持。

    “自己考的？”

    洪佑森抬眼，脸上仍然很平淡，并非这个年纪的男生寻常的冷酷耍帅，他是真的没表情，不在意，不关心，不配合。

    深夜。

    乔以莎：“他是谁找来的？”

    阿吉停了三秒。

    就在这时，她身边晃上来一道人影，与她并排站在斑马线上。

    他微微用力，胖虎疼得直磕头。男孩等了一会没动静，又使了点力，胖虎终于扛不住了，声音发虚道：“……去去、去……去去去！”

    “阿吉。”

    “规矩不能坏。查清什么来路了吗？”

    卡座旁围绕的绿植在夜里颜色更为浓郁，咖啡厅里播放着舒缓催眠的夜曲。乔以莎搅了搅咖啡，问：“怎么称呼啊？”

    包房没锁门，她直接进去。

    四目相对，柳河说：“又折了？”

    他吃饭全程都没抬头，却对她的视线了如指掌。

    他“去”了半天小弟们也没点反应。

    后半夜，乔以莎根据阿吉给的地址，找到路边一家普普通通的烧烤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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