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平平淡淡了此一生。

    他想起白天她望着傅铭意离开时的背影，在闹市区人来人往的繁闹喧嚣中，她仿佛独自站在无人的旷野。现在也一样，她只要安静下来，眼晴里就充满了忧伤。

    “说吧！”

    “为什么？”孟时的声音很轻很温和，像极了午夜情感悄悄话的男主持人，温柔的引诱着打来热线的听众说出心底里的秘密。

    “坐这样的乌蓬船，古镇，赏月喝酒……我以前一直觉得是种奢望。”冯曦轻啜了口酒，甜酸与醇香舒舒服服从喉间到达胃里，再从胃里腾上脑中，惬意得眼睛直眯成了缝。

    “在这里买房子生活。”冯曦脱口而出，她嘿嘿笑了笑道，“我觉得在这里生活很自在，不像大城市里竞争太强，每天打仗似的。”

    冯曦摇了摇头：“我不敢说。”

    冯曦猛的瞪大了眼：“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丈夫言而有信！不可食言而肥！”

    对此时冯曦的想法，孟时并不感到突然，很多人都会有这样想法的时候。只不过，她一开口，那种忧伤就不见了，变魔术似的让他咋舌。

    她稳稳的走上岸，孟时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跟着上了岸。一路走到宾馆两人都无语，直到冯曦打开房门打算对孟时说再见时，孟时才开口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一连串的话堵得孟时忍俊不禁：“我说话算话。”

    冯曦足足想了一分钟才想起要回答他什么问题，她呵呵笑道：“我是说，我是个很讲诚信的人，对人许诺是一定要做到的。做不到的事，我不轻易许诺。今天很开心，晚安。”

    孟时扬了扬眉，把她脸上所有的表情都看了个仔细，他希望她保持这种状态。“你还有什么愿望？我可以满足你。”

    想到这里冯曦低下了头。她又看到自己吃得微鼓的肚子，她在不知不觉中放任自己今晚大吃大喝了。她摸着肚子心里叹气，这样下去，她绝对减不下去。冯曦站起来笑道：“喝到位了，该回去了。”

    天上只有一钩月牙，清辉逼人，银光闪闪，像细薄的钩子似的。孟时轻叩着船舷，恰到好处的跟随着竹篙的节奏，随着他的敲击，月亮的光影被绞得碎了。

    孟时慢条斯理的喝着酒，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冯曦身上，但并不妨碍他把冯曦的神情举止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默默的望着水流泛起的涟漪，水像一块冰种翡翠，似乎清澈透明，仔细看时又蒙蒙胧胧看不真切。就像她看自己的人生，仿佛很明确，能清醒的知道以后的路在哪里。然而，将来该怎么走下去，她又不敢全然的肯定。

    灰白色的粉墙，灰黑色的瓦，泛着青幽光芒的水道。东浦古镇在船行进之间像一幅缓缓打开的水墨画。可是低矮的二层小楼间透出的灯光与生活气息又绵绵不绝，提醒着人们这是真实的一幕而非想像的梦境。让冯曦在羡慕着感叹着的同时不由自主地就滋生出从此在这里长居下去的念头。

    为什么？冯曦想起了与傅铭意各奔东西时相互的承诺，想起了与田大伟结婚时发下的誓言。这杯酒似乎酒劲更足，一口酒下去，竟冲得鼻子有些发酸，眼睛都湿了。她想她是有些醉了，脑袋里有种不受控制的冲动想要对人倾述。一个声音在劝她冷静，另一个声音在劝她肆意。她睥睨着孟时，他风度翩翩，月光下眉目英挺。他陪着她，还肯为她租条船，为什么？她是和他烧黄纸磕头拜兄弟的人？或者，他可怜了她……

    孟时正闷笑着看她装腔作势的比划，听到最后一句顿时被酒噎着直呛，他忿然指责她的贪心：“冯同学，渔夫最早要的不过是个洗脚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