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冯曦回这个电话并不指望孟时来接她。她更多的是想随便聊点什么能晚一点进去。然而没等到她回答,傅铭意闪身而入,吓得冯曦匆匆掐断了电话。
“不用,我就停在门口。”孟时答道。
大堂经理赶紧拉开车门,把前排座位放好。孟时把冯曦抱进去,折身去开车时才说:“今晚的事别张扬出去。对黄总说声谢了。”
“喝酒了?在哪儿?”
孟时便伸手拉住她,让她的靠在自己身上。等到电梯再上行,他伸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见她猛的瞪大了眼睛,惊恐不安。他笑了笑说:“你不重,真的。睡吧。”
这句话瞬间触动了冯曦的神经。做业务的女人有多难?要保护自己,还不能扫了客户的兴。要懂得调节气氛,要懂得适可而止。每次经历这样的场合都让她累,冯曦淡淡扬起一个笑来。这笑容在傅铭意看来只能用惨然来形容,他转过身说:“估计也差不多了。现在不方便先走,你在这里再多坐一会儿进来吧。我叫服务生给你泡杯热茶。”
傅铭意眉头一皱低吼了声:“你给我坐好!你忘了你高级经理的身份?!别忘了你是在陪客户!”
下了楼孟时低头一看,冯曦已睡得熟了,脸红朴朴的蜷缩着。他又用了点力,让她窝得更舒一点。
冯曦被他最后一句话再次敲晕。尴尬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傅铭意背靠着电话间,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深沉如夜。他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瞅着她。
唯一受不了的人就是冯曦。她坐在吧台角落的凳子上赔笑。她好几次想跳下高脚凳,绕过这个三角形的小吧台走到安全地带。然而她只要有这个意思,傅铭意就存了心往里边位置挪动,存了心要她坐在他面前。
冯曦转过背就只能看墙,她虚无的穿过傅铭意的目光望向包房内嬉笑的男男女女,刻意不让目光聚焦。而身边另一侧的蔡总则对着她吼:“我心中你最忠!我的泪向天冲!”吼得她头皮发麻双耳失聪,像陷在冰火两重天里。冯曦欲哭无泪。
冯曦听到这句话猛的睁开眼睛:“不用,这样好。这样我嫁得……高高兴兴!”
她再想镇定也掩饰不住脸上的醉意,说话吐词都不甚清楚。“你不能再喝了。我没想到杨成尚酒场上爱玩这套。以前你跟着他也是这样吗?”傅铭意轻叹了口气。他晚上给杨成尚打电话询问情况,杨成尚打太极说席间宾主融洽,他自己家里有事先走一步,有冯曦镇堂不成问题。傅铭意知道渠江过来了多少人,想着冯曦一个人撑场面他就心紧,放下电话就往这边赶。一路上他都在想,如果冯曦还是他的女人,他绝对不准她再做这行。
城市已经非常安静了,他开着车烦躁的点燃了一支烟。孟时不得不重新衡量冯曦和傅铭意的关系。他心情复杂的看了眼熟睡中的冯曦,她究竟有过多少过往?
孟时听出她声音的变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不禁有些心疼起来。孟时温柔的说:“趁人多能少喝就尽量少喝。我来接你,你在几号包房?”
关上隔壁的电话间的门冯曦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在喧闹的环境里呆久了,这里的安静像虚假的时空。听到孟时声音的时候冯曦才知道,自己说话时舌头都是大的。虽然她的脑袋还清醒。
“我不需要你放心!”冯曦怒了,使劲推他。犟脾气发作起来,她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摆脱他。
冯曦推开他,踉跄着站起又滑坐下:“你走开!我自己走!”
她半醉半睡的坐在电话间里,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突然捂上了一块滚烫的毛巾。冯曦半睁开眼,酒劲上来之后,她看什么都在旋转。眼前的傅铭意像是漩涡的中心,整个人都在她面前晃动。
耳边传来他唱的每一首歌每一句歌词都像是对着她而唱。冯曦被酒精麻醉得不再冷静,心潮起伏,她知道情绪处在极容易失控的边缘。正当她想不顾一切的跳下凳子硬生生从傅铭意身边挤开时。小高拿起她放在大理石茶几上的手机冲她摇晃。闪烁的屏幕叫她像看到了东边升起的太阳。就像蔡总此时唱的《山丹丹开花红艳艳》一样:“漫天的乌云风吹散,毛主席来了晴了天!”
傅铭意低下头问冯曦:“你要他送你回家?”
傅铭意静默了会儿说:“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先回去睡一觉咱们再谈好吗?”
他的眼神似在询问,以冯曦对他的了解,她知道他是在等她做一个选择。她的选择?她没有再选择的余地,她就算和孟时不能继续,她也绝不回头。冯曦努力站得稳了,口齿不清却说得极为明白:“多谢你。傅总,我朋友会送我回家。”
冯曦的包被傅铭意拎了出来放在茶几上。她拿起包扶着墙走出去。走了一截冯曦腿一软差点摔倒。傅铭意默默跟在她身后,伸手就扶住了她。他温和地说:“我送你回家就走。这样我不放心。”
他深口气说:“今天你酒喝高了,不适合谈。”
他的中断联系,他的婚姻是一把刀。斩钉截铁落下,哪怕时间把伤口重新愈合成新的肌肤,也断不能让人不去伤痛。
孟时没好气的说:“把座位放下她躺着舒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