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漫步走在曲折的回廓上,瞟了眼走廓两侧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带刀侍卫。这阵仗,李天佑很用心。以她的感觉,在水榭四周,甚至回廓屋顶,至少伏了八个人。还不算上进府后花园与前堂之间设下的弓箭手。
一步步靠近着月魄,永夜的心就跳得越快。李天佑把月魄所在的地方都告诉了她,就是等着她去劫人吗?
温柔的笑意在李天佑脸上浮现。看得永夜想摇头。她禁不住想起前世哄女孩子开心就这样,声音放得极柔,目光注视着对方丁点都不转移。
这里木门大开,对面的侍卫死盯着这里,还有埋伏的高手。
王府侍卫见李天佑晕倒在湖心亭,一时没了主心骨。眼睁睁看着月魄挟了端王世子离开。
月魄嘴里嘘了声,小星张嘴就是一口。李天佑的脑子嗡的迷糊,眼前一黑人世不知。
“最多半个时辰他就会醒。小星不是巨毒。”
温暖的灯光下,李天佑穿着湖蓝色绸衫面向湖心亭坐了。那一袭湖蓝色袍子仿佛与水与夜融合在一起,像一曲温婉的琴声。不知底细,只会觉得这位殿下是极讲究品味的优雅公子。此时正坐着品茶感受春日夜景。等着湖心亭开了那几扇雕花木门,锣鼓声起,戏子粉墨登场,夜里歌舞升平。
“他可不能死。”永夜生怕李天佑死了,游离谷绝不会放过月魄。
月魄抱了她,永夜像根草似的挂他手上,月魄低头忍笑着看了她一眼,大步走出湖心亭。永夜听到一片惊呼声,却无人敢上前。轻轻松松了府门。
李天佑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只觉纤细,抬头看她,那张带着淡淡病容的脸平静美丽,惹人怜惜,竟有种冲动想拥了入怀。想起当年父皇因为三名执刑内侍的死迁责于他,定下太子又心生恨意。
只要有人来劫他,就会落进李天佑布好的网中。
月魄犹豫:“这样你就暴露身份了。”
永夜望了眼湖心亭。雕花木门关着,从木格子空隙中透出一线灯光。月魄在里面吗?
永夜眼珠一转:“回莞玉院,谁也不会想到我俩会回去!”四顾无人,放了马,揽住月魄的腰施展轻功往端王府而去。
月魄冷笑一声:“王爷,月魄不会武功,只好让世子陪月魄出城了!”
永夜的眼睛却亮了。在月魄的笑声中,她突然感觉到一股细微的气息在亭子里游动。眼角余光已瞟到一尺长的蜈蚣已爬到了李天佑脚边。心里突然一松,差点忘了月魄还养了条宠物。
永夜吓得也往后退。
“大殿下,这病还是不瞧了。又不是多大的事,犯不着求这样的人!”
远远的瞧见一排灯笼悬在水榭的回廊上,湖心亭四角更挑起了八角宫灯,照着水面波光粼粼。
她想起李天佑说过,再折腾一日,没准儿身体更糟糕。难道李天佑只是在使诈?永夜听得灯烛“嗤”的一响,一只灰色的蛾子被烧了翅膀掉了下来。自己是在学它扑火么?
这时,湖心亭的雕花木窗突然齐齐打开,戏台上只站月魄一人。月白色袍子,孤零零站着。目光瞟向这边又移向了湖面。
月魄手一紧将永夜的头压在胸口,低声道:“他太重了,我抱不动!”
永夜的心提起来又落下去。月魄看起来有些憔悴,但行动自如,似乎没有受刑。永夜知道月魄有没武功,肯定被搜走了毒物,王府的侍卫对付他绰绰有余,李天佑只是软禁了他而己。
“看上去出尘的一个人,真是可惜了。他若不供出同党,本王只好对他刑求。”
外面的侍卫瞧着团团围住了湖心亭,又不敢上前。
“值得!”李天佑声音一变,温柔荡然无存。“月先生若不愿为永夜把脉,我就断了那无用之手!”
月魄闲闲的站着,竟瞧也不瞧李天佑。以一种孤傲之色面对。淡淡地说:“这里风景如画,倒比我那破草房好出许多。”
月魄只是镇定的看着李天佑,面无惧色。
他没有出手,那么只能是李天瑞的手笔。老二心狠手辣,却没有这样深的心机。给李天瑞出主意的人会是谁?在怀疑到永夜是游离谷刺客之后,他自然而然想起这七八年与李天瑞相斗半斤八两的结局,也是这位端王世子在做怪?
月魄一把抱起永夜小声说:“打疼没?”
“大殿下对永夜的呵护,永夜一直铭记在心。大殿下不知道,在宫里遇见几位殿下时,永夜对大殿下一直心存仰慕。就像是……天然而来的感觉,觉得与大殿下亲近。也是投了殿下的缘份吧!这么些年,在府里养病,爱走动的也只有这佑亲王府一处地方。”永夜的声音很真挚,她望着李天佑的眼神充满感情。
见永夜一人前来,李天佑唇边挂上笑容道:“等你许久了。我王府前日来了贼,东西没偷,却泄愤将我书房毁坏,只好移到水榭小坐。委屈永夜了。”
“王爷,你为何不低头瞧瞧?”月魄笑道。
到了湖心亭,李天佑喝退看守的侍卫,笑道:“月先生,这湖心亭春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