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杜家

    杜燕婉将那件袍子拿在手中，递给自己的婢女枣子：“这件衣裳针脚粗鄙，拿去拆了返工吧，免得哥哥穿着滑了线丢人。”

    杜如晦任兵部尚书被封蔡国公时，宅邸扩建，杜家将相邻的两座院落分给了他。杜家大爷尚了公主，又拆了两座宅院修了公主府，与国公府只一墙之隔。

    李家送来的节礼符合礼制，不厚不薄。

    再看，却是件雨过天晴色的男式长袍，显然是做给杜燕绥的。包袱里还有两条锦缎抹额。一条深红的料子，绣了万字不断头的福字，正中缀了颗红宝石。这是给老夫人的。另一条抹额是鲜亮的蓝色，用粉色的珍珠拼了珠花缀上。是给杜夫人。另外还有一打白色的细绵袜，袜口有的绣着蝙蝠，有的绣着宝相花。也是给杜燕绥的。

    提起杜氏，姓氏能追溯到三皇五帝，是帝尧的后代。也有称上古酒神杜康遗脉。后李商隐写有望帝春心托杜鹃。望帝名杜宇，古蜀王之一，也有杜氏敬为先祖。杜氏在大唐的名望仅次于五姓七家。尤以京兆杜氏为首。

    她捧起那样男式长袍送到杜老夫人和母亲身前，哈哈笑道：“这个必是三娘亲手做的。看到没，边上这么多针眼，不知道拆了几回才缝好。”

    国公府正气堂里，杜家三位女主人正在看李家送来的节礼。

    太宗皇帝感念杜如晦功绩，他逝后蔡国公府并没有被撤掉。然而杜家大爷与公主牵进谋反案后，杜燕绥父亲被削去了承袭的国公爵位。蔡国公府名存实亡。

    她扬着手，故意抖着那件长袍，挑衅的瞅着杜燕绥。

    杜燕婉拿起一件大红的胡服，高兴的叫了起来：“哇，这件衣裳真漂亮！”

    杜燕绥心中大急，直冲杜燕婉瞪眼：“我今日外出，也买了几个花灯……”

    杜家除了爵位，没了年俸。公主府被抄没。家中留得三个妇孺更谈不上经商，只靠昔年积蓄与不多的田庄出息维持着诺大的府邸开销。每年杜二夫人的药钱就是大笔支出。杜家早就空了，担着国公府的虚名，苦苦支撑罢了。

    “听说三娘不擅绣工。心思却细。备的节礼颇合祖母心意。”杜老夫人笑吟吟说道，从榻旁拿起一只匣子放在了矮桌上，“元宵一过，紧着就过春节。你母亲身体不好，燕婉大大咧咧的。这事还得交你去办。把这些送到银楼，金银融了拆了宝石重新打两套头面。节后开了春，新人过门见礼，不能亏了人家姑娘。余下的都拿去当了。祖母已请了你大伯母过府操办婚事。修茸府邸，置办宴席，请戏班，下人的红包，都少不得银钱。”

    此时岑三娘了解的杜氏中还没有出现杜牧杜甫这样的文豪。京兆杜氏因杜如晦声名鹊起，又因杜如晦儿子牵涉进废太子李承乾案而陷入低谷。

    枣子拍了记脑门，赶紧放下那件外袍，朝杜燕绥行了礼。跟着杜燕婉去了。

    杜燕婉听话的去了。临走拉了枣子一把，示意她捧着衣裳离开，促狭的朝杜燕绥眨了眨眼睛。

    杜老夫人凑近一看哎哟一声也笑了：“怕是还没有燕绥的手艺好。将来谁给谁做还不知道哪。”

    她拿在身上比划了下，可不正是比着她的身材裁剪的。大红的妆花锦缎，二十两银子一匹的好衣料。最合杜燕婉心意的却是领口与下摆镶上的那圈黑色的貉子毛。正适合她冬季出游。

    尹妈妈犹豫了下又道：“听说先前的滕王妃对她甚好，曾接到别苑陪伴。后来溺水，听说是孙少爷救的她。滕王府没找到人，还传出她与孙少爷身亡的消息。后来是孙少爷送了她来长安，不知为何却没回隆州，中个缘由就不太清楚了。”

    老夫人满头银发，精神矍铄，手腕上绕着串沉香佛珠。

    回京一年，单是与人结交，俸禄更不经花。

    杜二夫人支撑不住去睡了。杜老夫人也有些倦了。见杜燕婉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终于伸手敲了一记：“丫头，赶紧去睡。祖母还有话和你哥哥说。”

    杜二夫人宠溺的望着女儿，想着未来儿媳家送来的节礼，迅速想着女儿也快十八岁了，心里又犯起愁来。

    杜老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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