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辨白

三娘去了自己的寝宫。

    我与开国侯夫人同在一池，谁会信哪？武昭仪轻笑道，不论我是否逃过一劫，都没有人相信的。岑美人自投靠皇后之后，和我形同陌路。宫里头嫉妒的女人多了。总不成每个嫉恨我的妃嫔都是皇后指使。好在没有把你牵连进去。不过，此事无需再查，只要皇上对皇后生了疑心就行。

    武昭仪摆了摆手道：不要急着谢我。我待你宽厚自有我的目的。

    高宗哼了声：那能这般……

    岑三娘脸上就浮起了笑容，对杜燕绥道：相公，今日你与妾身同来赴宴，可记得妾身穿的是什么衣裳？

    这是要将岑三娘一并羁押了。杜燕绥大急。

    太医走过去，只见内侍嘴里血如泉涌，浑身抽搐，不由摇了摇头。这也咬得太狠了。

    武昭仪取了茶具，亲自点茶，眉宇间淡定异常。

    岑公公满额大汗，突然叫道：杜夫人是系在腰间藏在裙子底下的。

    岑三娘搁了茶碗，俯首施礼：多谢娘娘。

    岑美人伏地哭道：那内侍也姓岑，因是同姓，臣妾对岑公公就多了几分亲切，与他交好。皇后娘娘以臣妾父亲要挟，让臣妾去惊吓武昭仪，臣妾不敢不从。心里头也着实害怕。晚上见到杜夫人前来，心想杜国公深受皇上宠信，我与杜夫人更是堂姐妹，便给了岑公公好处，嘱他万一事发就攀污杜夫人。想着一袋蛤蟆哪怕吓着了武昭仪，能得杜国公美言几句，昭仪娘娘大度，臣妾也不会是死罪。臣妾罪该万死！臣妾并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毒蛇！

    高宗他皱眉道：是否是皇后主使，朕一定会查个水露石出。

    武昭仪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岑美人，心道明知必死，心思慎密，倒是个人才。

    岑美人此时恍然大悟。崔皇后不仅仅是要武昭仪死，还因自己和岑三娘的关系，要把杜家一并拖下水。万一武昭仪不死，皇后也要她疑上杜燕绥。

    独自和武昭仪相处，岑三娘每次都紧张不己。

    正是！杜夫人脱披风的时候便将藏在袖中的袋子一并裹了给小人的！内侍答道。

    杜燕绥也笑了：咱们在别庄住着，带的衣裳都是轻便家居服，并没有携带礼服。又因守着孝，所以夫人就穿着身上这件淡蓝色窄袖夹袄并白色高腰裙子。出门时罩了件灰白色的缎子披风。

    知道了皇后的安排，知道父亲被吏部推出去当替罪羊，她只能如实招认出皇后指使，盼着岑三娘能念着自己的好，杜燕绥能帮父亲说上话。没想到皇后安排了开国候夫人前来替她洗脱罪名。根本就不惧自己招供。

    岑三娘朝皇帝施了一礼道：妾身并没有带第二身衣裳进宫。还请女官取了妾身的披风前来。

    武昭仪轻叹一声：我知道来了汤泉宫，是皇后对我下手的好机会。我便以身为饵，想要将计就计，让皇上知道她的阴谋。拉着开国侯夫人作陪，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本宫今日方知此话的意思。本宫这着棋走的太险。人心哪……我算着皇后。皇后也一步步算计着我。岑美人也不是个笨的，只是皇后提拔了她父亲，就投了过去。又正值皇上令大理寺查吏部，她就听信了袋子里装的是蛤蟆。皇上赌她没有勇气解了看。白白扔了一条性命。

    武昭仪主动上前携了岑三娘的手道：臣妾与杜夫人情同姐妹，她也没有杀臣妾的动机。臣妾死了对她又无半分好处。需知，杀人的动机最为重要。今晚累夫人受惊了。皇上，臣妾想留杜夫人相陪。

    岑三娘不知怎么接话，捧着茶小口啜着。

    这事稀里糊涂就处置完了？李氏狠狠的看着内侍抬走了岑美人，心想，好在自己来了，否则皇后娘娘又会被武昭仪陷害了去。想着皇后未受牵连，李氏心头一松又晕了过去。

    话未说完，看到武昭仪眼里浮起盈盈泪光，心头一叹，改口说道：便结案吧！燕绥，幸亏你夫人没穿宽袖长衣，否则被这狗才攀诬，还说不清楚！

    她伏地磕头，久久不起。

    高宗无奈的朝杜燕绥看了眼，温言道：燕绥且宽心，此事朕必查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高宗厌恶的看着她道：讲！

    白色高腰裙子，裙摆极大。若是藏着一袋东西，小心行走，或可以遮掩过去。

    这话说的高宗连连皱眉，眼神却轻松了不少。

    高宗只顾携着杜燕绥的手道：燕绥，昭仪留了你夫人，你便陪朕夜饮去吧。

    岑三娘只笑了笑。

    太医！杜燕绥叫了声。

    岑公公也磕头道：小人句句是真。

    两名千牛卫吓了一跳，上前就按住了他。

    岑公公一咬牙，张嘴吐出一大团血污，竟狠心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眼睛狠狠的瞪着岑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