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灌药

。尉迟老国公早已解甲致仕不问朝政。可是英国公李绩得先帝赐姓，对皇后忠心耿耿。英国公老了，他举荐自己的亲信为行军大总管。主子的意思是让你病一场。吐蕃会配合西突厥可汗起兵。等战事不利，再让你领兵。

    先用迷烟，再用冷帕子叫醒自己，丹华究竟想做什么？杜燕绥等了等，眉心皱了皱，醒了过来，眼睛睁开的瞬间，似是一惊，又像是全身无力，惊怒的看着丹华：你……

    她低着头离开，从后窗跃了出去。

    杜燕绥和岑三娘睡的熟了。他睡在外间，右手从岑三娘颈下穿过揽着她，安静的躺着。

    丹华低下了头：我不会害你。只是怕你不同意才出此下策。

    丹华的手按在了他嘴唇上，柔声道：别喊，我有事给你说。

    岑三娘六神无主，解了杜燕绥的中衣一看，身上也起了大块大块的红斑。她急的喊他：九哥，九哥你听得见吗？

    丹华扶他躺下，手指轻轻揩去他嘴角的药汁，怔怔的瞧了他一会儿道：我走了。

    丹华咬着唇道：在我眼里，我只希望你永远不要上战场，活得好好的就行了。

    西突厥从大唐建国起，就一直不太平。这仗要打多少年，谁都不知道。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已深了。

    墙角柜子上点着盏小小的羊角灯。岑三娘睁开眼，隔着薄薄的帐子瞧见杜燕绥的身影，她嘟囔着了句：回来了？什么事啊？

    杜燕绥转身去了净房洗漱，出来时吹了灯上床，顺手将匕首塞到了枕头下。

    杜燕绥还没有回来。岑三娘打了个呵欠，看了眼暖壶里的茶心失望的想，今天就不折腾他了。她洗漱之后，换了衣裳上了床，迷迷糊糊的想，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他和黑七说这么久的话。

    杜燕绥伸手搂着她，想了想，手移到她颈间轻轻按了下去。岑三娘睡得更沉。他小心移开她的腿，将她挪到了身边，拉过被子盖好了。

    丹华轻声说道：我不想你恨着我。

    他不想去。

    丫头们奔了出去。

    听到他开口说话，神智尚还清楚，岑三娘松了口气。转头看到方妈妈从暖壶套里拎出茶来。岑三娘尖叫一声：换新的来！

    岑三娘习惯性翻过身，伏在了他胸口，一条腿搭在了他身上。

    第二天岑三娘的生物钟准时叫醒了她。她伸了个懒腰，翻个身抱住了杜燕绥。一触之下，杜燕绥浑身滚烫，岑三娘睁开了眼睛，吓得尖叫了起来：来人！快来人！

    淡淡的夜色中，后窗映出人的身影，一只细细的竹管悄无声息的从窗纱角度的缝隙里探了进来。杜燕绥扯着被子挡住了口鼻。冷冷的想，连迷烟都使上了，是怕自己没喝下那杯软筋散么？

    他走了，府里又只有祖母和三娘两个女人。万一崔家趁他走后再对杜家下手呢？眼下君臣角力正处在缓和期，皇帝并没有下定决心废后。他实在放心不下。

    身侧岑三娘睡得像猫一样，蜷在床上。杜燕绥眼里渐渐浮起一丝怜意。这盘棋走到今天，有时候他都分不清楚自己是棋子，还是下棋的人了。

    这味道瞒不过他。究竟是谁往茶里放了软筋散？他想起了死曲江里的崔孟冬。崔孟冬毫无抵抗力的溺水，上船时就被丹华用弩指着喝了一杯放了软筋散的茶水。岑三娘是不可能有这种药的，府里头能有的除了黑七，就只有丹华了。

    杜燕绥急促的呼吸着：你下了软筋散？

    江南叛乱已经平息。照杜燕绥的性格，宫里头武昭仪不动，他也不会主动的筹划如何把皇后拉下台，踩死崔家。这事怎么说都是武昭仪要比他更心切一些。

    丫头们早已起了身，在起居室时侯着，听到岑三娘惊慌的叫声疾步走了进来。

    过了盏茶工夫，后窗被支开，一个纤细的身影轻轻跃了进来。

    杜燕绥讥道：就为了能扳倒皇后……会死多少人他们想过吗？

    少夫人也不愿意让你涉险领兵的。空青，你就瞧在她的份上好不好？丹华可以直接把药灌进他嘴里。她却求着他。

    丹华痴痴的看着杜燕绥，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慢慢坐了下来。她伸手想摸摸他的脸，在半空中停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又收了回来。

    方妈妈闻声赶了来，只看了一眼就拍腿叫道：姑爷这是怎么了？昨晚还好好的！

    你肯明白告诉我。我很感激。杜燕绥张开嘴，任由丹华把药喂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