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三娘没办法,只得和他去了临后花园的绣楼。
她暗暗叹息,回魂来的时候正值原身病重,醒来已搬进了三房。瞥见田妈妈的笑脸,岑三娘微微笑道:好些年没回来了,记忆中比这老旧许多。
换了件银红色的对襟大袖连身裙,梳了高髻,用了金凤步摇插戴。见杜燕绥坐在一旁微笑着望着自己。岑三娘感叹道:昔日寄人蓠下,买坛江心水都舍不得。为了你的身份做华丽打扮。堂祖母还以为我去示威来着呢。
大夫人对李尚之极满意。最关健是李尚之的大哥是幽州大都督。长子承袭家业。次媳则不用掌家理事,轻松许多。李尚之年纪轻轻就是折冲府的果毅都督,将来分了家,也能支撑门庭,不必让女儿吃苦。
错过才好呢。节庆总会有应酬。我才不想和滕王王妃一起看赛舟。岑三娘只想祭祀完父母,住个几日就绕道回长安。路上哪风景好就在哪停下来。赶在年底前回国公府就行了。
楼梯擦得干干净净,有点逼仄。
岑三娘紧紧的抱住他,一时间竟有些后悔不该回隆州来。
杜燕绥戴了帷帽,和岑三娘坐了一辆车。方妈妈和阿秋暖冬坐了一辆,尉迟府的管事和嬷嬷坐了一辆车。再加上装土仪和行李的马车。队伍浩浩荡荡。
岑三娘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好瞧的?
杜静姝不比别人,岑三娘得了大夫人的口信,第二天嘱方妈妈去李家送信。又去了趟大房,和杜静姝单独说话。
岑三娘撇嘴道:我去三房寄住时才十岁,值钱的早收拾走了,不外是些头绳……话未说完,看到杜燕绥脸色铁青的从匣子里拿出两只人偶来。
荆护卫点了十个武艺好的侍卫随行。杜燕绥黑七馒头骑了马。丹华换了身和侍卫们一样的武士服,佩着宝剑,英姿飒爽的骑了马。
她打了个寒战,实在不知道性情爽利的尉迟宝珠过的怎样。好在杜静姝并不知道李尚之对尉迟宝珠动过心。不然心里难免存下心结。
她叹了口气道:与王妃也算交往一场,少不得要去王府见见她的。
三进的院子,二进是主院,左右各有个跨院,后头还有个极小的花园。
队伍出西安到咸阳再坐官船,沿成国渠升原渠到陈仓上岸走陆路。经过散关入山南西道。再换船沿嘉陵江到隆州。相当于从今天的陕西擦着甘肃的边进四川。
岑家三房早得了信,来码头接岑三娘的是大房的三郎岑知杨,二房的二郎岑知柏,四房的五郎七郎。这几个岑三娘都认得。岑知柏不用说,带着邹氏和女儿随二夫人回了老家。当年端午看龙舟。三郎五郎七郎都还是少年。如今都成了翩翩公子。在码头一字摆开,由二郎领着,很明媚的一道风景线。
妆台摆在房间的另一侧,正中是台尺来高的铜镜,下面是一个极大的装首饰的匣子。
两人一进屋,岑三娘固然是四处打量,杜燕绥也好奇的看着。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了妆台上。
她转头问阿秋:礼都备好了?
门口两只石鼓,两扇黑漆的府门,砖雕的屋檐下挂着匾额,写着岑府二字。门里看进去是一方雪白的照壁,挡住了视线。
两人上了楼,是起居间,摆着张小小的束腰嵌大理石圆桌并几张圆鼓凳。正堂墙上挂着幅山水,看落款是岑四爷的手笔。
岑三娘笑道:宝珠不是忍气吞声过日子的人。瞧在老国公份上,滕王也必会待她好的。
岑三娘点头应了。
杜静姝松了口气,眼里飘过少有的愁:时常还记得去尉迟府斗鸡的事。也不知道王妃是否还像从前那么活泼开朗。
岑三娘脑中飘过了滕王的身影。英俊的脸,眼瞳黑中带着幽蓝。脾气像草原的天,说变就变。她又想起武昭仪,想起洪州花船上,滕王说收姬妾就收,转眼间就让人把知秋扔进了江里。
三房又送了些丫头婆子来侍候。厨房也早置办齐全了。晚上三房摆席。瞧着下午还能歇歇,岑三娘给田妈妈封了十两银子打发她回去报信,去了跨院歇着。
夫人的绣楼也打扫出来了,夫人要去瞧瞧么?田妈妈见跟在岑三娘身边的丫头婆子没有许氏和百草,心里存了疑,却不敢多问,只一味的殷勤着。
安抚了杜静姝,回家已经入夜了。
还是先别告诉王妃的好。杜静姝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少有的羞涩来。
杜燕绥睨了她一眼道:你很崇拜你爹?
第二天两人辞了杜老夫人出门。
杜燕绥已经皮光水滑,下了船和二郎及岑家兄弟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