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失望

道：王爷想问何事？

    话不知不觉喃喃从他嘴里说出来。

    岑三娘大惊：你想做什么？

    好啊！我还没见过呢。岑三娘努力抛开滕王带来的阴影，笑吟吟的答道。

    放肆！滕王终于怒了。

    岑三娘讨厌他这样看杜燕绥，语气更加骄傲：对。杜燕绥能给我撑腰。可惜尉迟宝珠贵为王妃，却要受嬷嬷的气。娇养的国公府姑娘竟会害怕几个奴婢。王爷的确没给她撑过腰！单说这点，我就觉得没嫁错人。

    自己和武昭仪半点都不像啊。

    岑三娘既然敢说，就豁出去了，讥诮的看着滕王道：我有说错吗？别以为你用规矩去拘着尉迟宝珠这招多高明。你不就是嫌宝珠娇养大的，身后有尉迟老国公和两个有出息的哥哥给她撑腰，怕她尾巴翘上天，管着你不痛快么？你既然也不痛快，有本事拒绝皇上赐婚啊？把气撒王妃身上算什么？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皇帝赐婚，也就岑六娘那样的嫁给你会欣喜若狂。岑六娘爱慕着你，你扔根骨头她就欢喜的摇尾巴。大概你还瞧不起她。

    滕王笑声未停，往前跨出一步，微微眯了眯眼：真的不怕么？本王想试试……

    杜燕绥就叹了口气道：听说王妃病着？

    岑三娘挺直了背。

    滕王眼睛渐渐湿润，胸口一团火霍的烧起来，又被他强行压下去。他转过头看岑三娘：你不走，是想留在本王身边吗？

    车轱辘辗着青石板的声音绵绵不绝，听着头痛无比。

    岑三娘渐渐镇定下来，揉着手腕，慢吞吞的说道：我穿什么衣裳……关你屁事！你千万不要说你喜欢我，我会觉得很恶心。

    滕王的脸沉了沉：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要和我唱反调？

    风轻轻吹拂着，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他心情极为愉悦的模样：后来我才知道，你来船上见我时的斯文矜持全是装出来的。你怎么做得出在开国侯府门口打滚的事情？

    你这是在训斥本王吗？藐视皇室宗亲，知道会是什么罪不？滕王生气的时候，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黑黝黝的眼神像暴风雨袭来的天空，阴沉的可怕。

    岑三娘笑了。她想起小时候读过的儿童故事：小马过河。小马要过河帮妈妈做事。看着河很胆怯，牛伯伯告诉它河水不深，最多没膝。松鼠却说水深不可测，昨天才淹死了个小伙伴。小马吓着了。老马告诉它是深是浅，自己试了才知道。小马顺利的过了河。

    园子里种着一池荷，已有粉红的花箭婷婷探出枝叶。阳光打在滕王的脸上，白衣如雪，腰带上金丝绣的盘龙璀璨夺目。耀得岑三娘眼睛都花了。

    她？武昭仪？岑三娘并不同意他这句话：天底下没有一模一样的花。也没有一模一样的人。每个人都与众不同。

    他只能看着她披上黑色的头蓬，融进夜里，走向他再也不可能走进的深宫。

    他一招手，她就像小狗一样摇着尾巴过来，仰着脸巴巴的望着自己。

    杜夫人，奴婢送您出府。一名侍女走过来，曲膝行礼。

    三人瞧不出有慌乱与惊张。就像被滕王拽到花园里只是一场梦一样。

    我的奴婢呢？岑三娘干涩的问道。

    滕王呵呵笑了起来：留你下来是想问你些事。

    她们在门口等您。

    她疲倦的靠在引枕上，闭上了眼睛。

    岑三娘呆愣的望着他，看着一张俊美的脸布满了阴霾，想都不想提起裙子夺门奔了出去。

    滕王皱了皱眉，捉着她的手扣在身后，低着头看她。她眼里没有泪，瞳仁里盛满了恐惧，拼命的扭着身体挣扎着。他想起在船上时问她：你真的不求我？

    她想了很久，吩咐阿秋道：你回头给方妈妈和逢春说一声。别提王爷见我的事。省得姑爷多心。

    身体猛的被他拖进了怀里，岑三娘脑中霎时一片空白，推掇着他，放声尖叫起来。

    滕王一怔。怒气来得快也散得快，哈哈大笑起来：果然不是从前那个被本王威胁一句，就摇着尾巴来讨好的岑三娘了么？

    那时候他没勇气也没有能力给媚娘任何承诺，他连一句我喜欢你都说不出口。他离了京城，一直回想着那个夜晚，一直想象着，能用手抚摸下她的脸。想象着，朝媚娘招招手说：过来！想象着，媚娘会绽放着如花的笑容，提着裙子快活的奔过来扑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