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墙护着一方院落。
阿秋口称不谢,转身走了。
那丫头认得她是岑三娘身边的侍女,就笑道:“正是,不知姐姐寻我家夫人可有事?”
“阿秋,去做两样点心。我要去拜访徐夫人。”岑三娘做出了决定。
时有信徒上山寄住。
门被拉开,阿秋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阿秋走了一会儿,上回廊的时候,木屐踩滑,哎哟一声摔到了地上。
馒头忍不住喷笑:“阿秋姑娘,你今天陪少夫人去三清殿也该替自己求枝签瞧瞧。再请老道给你算算,是否不宜出门。”
还是那个丫头开的门,见是岑三娘主仆,笑吟吟的行了礼,进去禀了。不多会儿徐夫人就出了房门,沿着回廊迎了出来:“少夫人怎么来了?”
阿秋一身泥,狼狈不堪的回了跨院。
岑三娘进门笑道:“我离家十日了,见雨也小了,实在等不到天晴,打算明天一早就收拾下山。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回长安?”
馒头抱着头开跑,不住的回头挑衅:“哎哟,打不着!”
阿秋行了礼道:“姐姐,请问这是织锦阁徐夫人的院子么?”
不多时,他听到了岑三娘告辞的声音。
她静静的回想着与徐夫人相遇的情景。徐夫人冒雨来老君观还愿,却把抽中的签掉在了自己这里。证明她对抽签并不看中。如果是信徒,特意上香还愿,哪有不看中签文的道理。那她来这里又为了什么呢?
岑三娘暗暗看在眼里。
“王爷!”徐夫人回来,吃惊的看到滕王站在窗户外的院墙下。
“安全第一,如被发现,逃命要紧!明天我们下山后,你从后山绕过去。”岑三娘叮嘱道。
阿秋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她朝窗外看了看,雨下得小了,淋淋漓漓的还未停。
经过那排厢房的时候,岑三娘看到门果然关着。
不是岑三娘多心。徐夫人毕竟是滕王的人。她再好相处,明处是在做生意。谁知道暗中又有什么想法。
“是!”
阿秋走过去,低声说道:“徐夫人带着丫头住在道观里最偏远的小院里,中间是处回廓,一旁是院墙一边是一大排厢房。厢房门紧闭着,像是没有人住着。上回廊的时候奴婢脚踩滑了,奴婢叫了声,好像觉得哪不对劲。刚才把馒头关屋里让他看着我。就那感觉。少夫人,厢房里有男人在看奴婢。可是又静悄悄的。对了,那院子也太偏了,临着后山崖,离后门也不远。”
他转过了身,望向山崖上那朵微颤的黄菊,从窗户跳了出去,伸手摘了下来。
当初您那样看重岑三娘啊。怎舍得看她上断头台?徐夫人无声叹息。
她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吩咐道:“逢春,去敲门。”
他突然极想看看她。偷偷看看她现在的模样。
下午,她带着阿秋和逢春,点了馒头和几名侍卫陪着,去寻徐夫人。
既然滕王已做出了决定,徐夫人不再犹豫:“是。妾身这就去安排。”
滕王站在里间,听到岑三娘的笑声脆脆的传来,怔怔的出神。她好像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这样自在的说笑过。
倒座房里发出阵阵哄笑声,馒头慢吞吞的支出了头:“……什么事呀?”
她会像那朵野菊吗?会顶着严寒瑟瑟的绽放吗?
岑三娘回去的时候看了眼回廊。香粉洒了一地,没有痕迹。她带着人回了院子,吩咐馒头:“国公爷说你身手敏捷,你看过那院子的地形,可有把握偷听不被发现?”
滕王转动着那朵黄菊,淡淡的说道:“不必担心。她如果知道本王在此,就不会来了。”
侍卫们哄堂大笑。
不多时,一个丫头打扮的婢子前来开了门。
岑三娘放下了手里的线。
是啊,通外敌的罪名怕是逃不掉了。
徐夫人就叫丫头拿去装了盘,又煮了茶来,和岑三娘聊着闲话。
岑三娘闻声出了房门,看到阿秋满身泥水,踩着木屐追着馒头打,忍不住也笑了:“好啦,阿秋!瞧你摔成那样子,还不赶紧去换身衣裳!”
如果厢房里藏着侍卫,她是来见滕王的?
那笑声听得徐夫人心头一凉,禁不住怜惜起岑三娘来:“王爷,若征西军发现了蕃子身上的羽绒服,杜家怕是逃不过满门抄斩的下场。”
阿秋将嘴凑到碗边,滋溜喝了一大口,吹着气,这才用帕子垫了手,将一碗汤喝完。浑身热出了一层毛毛细汗,她舒服的吸了口气。想了起来,跑到门口大叫:“馒头!馒头!”
可那又如何?
“我,我,我……”馒头觉得嗓子眼被堵着了,他又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
此处果然僻静。不远处是道观后面。可守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