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年关

    然而更为安静的公主府后院却有数道黑影闪过，轻轻巧巧的跃过与杜家后花园相邻的围墙，潜了进来。

    岑知林谦逊的说道：“先生说术有专攻。岑家诗书传家，小子也就会讲几句道理罢了。邹大哥行商，商不厌诈才是商道正理，不必和读书人比较。”

    里间尹妈妈已经和杜燕婉给老夫人换了衣裳，哭声就没断过。

    年三十晚上，岑三娘在暖阁里受了众人的礼，吩咐厨房多做肉菜，也叫众人轮班去吃年夜饭。

    夏初几个分班守夜。花厅渐渐安静下来。

    几个丫头在屋子里做着米面三人的小衣裳陪她。

    荞面力气大，奶水却不容易吮出来，急得涨红了脸，哇哇哭了起来。方妈妈心疼的劝道：“不能操之过急，还是先让奶娘喂着吧。”

    杜燕婉沉默了片刻道：“本来是关在柴房里。没想到你才隔一天就发作了。今天才得了空去提人。解了腰带在柴房窗棂上自尽了。”

    府里的动静瞒不过岑三娘，杜燕婉亲自去了暖阁：“七日法事之后就送祖母去水月庵。等哥哥回来，再办四十九日法事，择吉日和祖父合穴同葬。三娘，逝者已矣，我知道你不是迂腐之人。你不能太过伤心，总要为三个侄儿着想。”

    他没有受伤，只是屁股和两股都磨破了，从马上下来，连走路都不会了，直接被侍卫们抬进房里。

    阿秋抹了把泪，又喂了他一勺：“再躺两日吧。黑爷吩咐不让你露面的。也不让你见少夫人。她才生完，老夫人就去了，怕她添了心思，日后落下病根。”

    话里碜着砂子带着刺，还摆出副正经模样。

    “行事不留首尾，真狠！”岑三娘想起水月庵的遭遇，恨恨的说道，“等到你哥回来，国公府缓过劲了，不揪出那些人，实难消心头之恨。”

    老三个头最小，嘴连奶头都衔不住。岑三娘无可奈何的交给了奶娘，亲眼瞧着喂完，才让方妈妈陪着奶娘抱了儿子出去。

    逢春的主子是岑三娘，她望着岑知林不知道是应还是不应。

    杜氏大房二房都派了人手过府帮忙。丧事办得极为隆重。

    尉迟老国公带着尉迟宝林夫妇，岑四娘亲自登门。昔日与杜如晦有故的老臣老将们也都来了。

    岑知林行了礼，露出了可爱的笑容，和邹雄杰当真亲近起来：“邹大哥，您是国公府的姑爷。三娘在坐月子，府里的事请您多费心了。我这去瞧瞧她和三个小侄儿去！”

    逢春得了岑三娘的吩咐来传信：“……说要等到国公爷回来再举丧。”

    两个同时睁眼睛的是老大和老三。闭着眼睛睡觉的是老二。等着老大和老三睡了，老二就睁开眼吐泡泡了。老大的哭声最响亮，老三哭得像小猫叫，老二极少哭，这种细微的差别让岑三娘格外惊奇。她把金钱捂暖和了挂在三小子脖子上，指着方妈妈说道：“你们的养娘攒了私房银子给你们打的。长大别忘了孝敬她。”

    岑知林恼火的说道：“也不动脑子想想。府里发丧，她定要撑着出来。三个小侄子是府里的男丁。出生才几天，难不成就要用孝布裹了放灵堂守孝去？月子里添了心思，她下半辈子打算都在床上躺着养病？忠心归忠心，也要分个轻重缓急。”

    瞧着岑知林走远，邹雄杰轻叹一声：“岑家有此人物，又当繁盛几十年。对岑家三房赶尽杀绝也太过了。”

    阿秋扑哧笑了：“晓得了。”

    馒头想了想道：“你是我媳妇，我也不瞒你。国公爷遣我回来送句话。”他压低了声音道，“他顺着皇上的心意缴了帅印。”

    岑三娘躺在炕上，叫奶娘抱了三小子进来，解了衣襟喂奶。

    她知道不能多想，瞅着这一年的年节又快到了，忍不住又想起张氏过世的情景。没有杜燕绥的冬天分外漫长。

    “那国公爷情况如何？”

    府门口放了爆竹贺岁。花厅却很安静。

    馒头回来的消息没敢告诉岑三娘。所有人都盼着岑三娘平安的坐完月子，开了春征西军平定了西突厥，杜燕绥平安回来。

    知道岑知林是在讥讽自己对岑知柏一事里用了手段。这小子人小成精了。邹雄杰哭笑不得。但那事站在邹家的立场，行之无愧。站在岑家的立场，却觉得邹家行事狠辣。他笑了笑道：“立场不同罢了。”

    惊得邹雄杰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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