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江湖夜雨

    说来说去都是这样的话，吴德明有些不耐烦，打断道：“好了，我知道了。车轱辘话说来说去你不烦啊？这个时候，你说这样的话有什么用？是能帮我弄到钱，还是能帮我摆平那些嚷着要退钱的业主？”

    街角的商店里放着一首老歌，刘若英柔和却带着凄凉的歌声好似唱尽一个女人的不甘与期待。

    反反复复的歌声响彻了整条长街，也响彻了Amy的心房。这样为爱痴狂，好似声嘶力竭求之不得的呐喊。眼中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就这样落了下来。

    林哲没有回答她，只是说：“我今天看见吴德明了。”

    Amy握着电话，僵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

    “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吴德明听到有人叫自己，站定看过去，才发现是孟洪强。孟洪强似乎心情很好，竟然还走了过来，与吴德明握手。

    “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吴德明这次不光是倒了房子，还压死了一名保安。”

    瑞德公司的门口有业主围在那里要求维权。房价这么高，买一套房子不容易。买了房子的业主几乎是全家出动，和其他业主自动集结在一起，围坐在瑞德公司门口。外面还有人拉着横幅，写着：还我血汗钱。凡是出入瑞德公司的人，便会被维权的业主拉住控诉一番。

    吴德明看着林哲越走越远，依然定定地站在那里，恼羞成怒。走了两步，伸脚便向旁边的垃圾桶踢了过去。没料到，用力过猛，折了脚趾头，疼得在那里直跳脚。

    心，不是不委屈的。

    吴德明和孟洪强握了握手，本来准备离开。孟洪强却似乎谈兴很高，又问：“吴总，公司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还顺利吧？”

    王悦桐听他这样说，笑着宽慰道：“不会的。大概是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才这样想的。”

    还有新闻则从另外的角度阐述问题，责问为什么瑞德公司对因事故造成人员的伤亡瞒而不报。责问在没有任何外力影响的情况下，房子会突然倒塌，为什么事情过去了几天，却迟迟不肯公布事故原因。责问瑞德公司为什么对已购房的业主至今也没有明确的交代，一而再，再而三地罔顾业主买房的血汗钱。

    孟洪强本来还等着他说话，见他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明白了几分，说：“小哲，商场如战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况且……”孟洪强说着停了一下，才接着道：“这是天要亡他，我们不过是顺势而为。”

    “所以，现在林哲会和我站在一起。可是，你呢？”

    大概是有什么商务宴请，两个人坐的是同一部车。司机停好了车，立刻下来开车门。孟洪强和林哲依次从里面出来。

    吴德明见Amy跟着自己，心里越发地不耐烦起来，说：“你干吗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吧。有时间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咖啡很苦，喝到口里也是涩涩的。

    林哲把王悦桐揽进怀里，才说：“睡不着，就爬起来了。是不是吵到你了？”

    林哲听她这样说，点了点头，揽住她的肩边向房间走边说：“进去吧，天太凉了，别感冒了。”

    “天气很冷，当心身体，不要感冒。”

    “是的，我的消息肯定没问题。吴德明不想把事情闹大，准备出钱了断。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孟洪强说着哼了一声，才接着道，“我就偏要给他加一把火，把这件事情捅出去，看他怎么收场。”

    林哲点了点头，看孟洪强走远了，才说：“我记得当初我说过，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林哲说着停了下来，双眼紧盯着吴德明，才接着道：“现在，是你还的时候了。”

    “我不是说了吗？没有胃口，不想吃，你听不见吗？”

    林哲没料到还闹出了人命，不禁一怔，问：“是吗？”

    Amy见他离开，连忙快步跟了上去，问：“你吃饭了吗？要不我们去吃饭吧？”

    “我明白，孟伯伯。”

    吴德明又急又怒，可媒体虽然言语尖锐，但所言句句属实。此刻不论他如何做说明，都已经于事无补了。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局面，吴德明心里生出无尽的寒意，恐惧像寒冰一样，将他整个人紧紧包裹。

    曾经生死相依的兄弟，如今，竟然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来了结彼此之间的恩怨。

    没来由地，眼泪突然就这样涌到了眼底，拼命忍着，屏住气，用了全力，才没让它落下来。Amy极力地压抑着心中的难过，像平常的样子一样，说：“好吧，那我走了。”说着，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说：“你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吴德明听孟洪强提到林哲，几乎本能地向林哲那边看了过去。林哲站在那里，淡定而从容，即便在这样的境地面对他，依然泰然自若。

    还有一句话，涌到嘴边，却突然没有勇气说出来：不论怎么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Amy看了看他，知道他心情不好，低声道：“我看了新闻担心你，打电话没人接，所以来看看你。”

    吴德明听她这样说，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边向前走边说道：“谢谢，我没事。”

    林哲听他这样说，看了他一眼，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这样轻的声音，仿佛是喟叹，又仿佛是怜悯。隔了好一会儿，终于说：“一个人种下了什么样的种子，就会收获什么样的果实。吴德明，这个道理，希望你能早点明白。”

    “没有胃口，不想吃。”

    “小哲，我知道你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小哲，我不是你，我有我做事的方式。我不干涉你，希望你也不要干涉我。”

    “哦。”Amy低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快步跟在他后面。

    “孟先生真谦虚，比起走夜路。您若认第二，谁敢认第一？”吴德明听孟洪强这样说，冷笑一声，反唇相讥。

    王悦桐摇了摇头，道：“你有心事？”

    他已经被围在了正在一步一步收紧的网里。纵然有三头六臂，也是插翅难逃。果然，有了这些新闻的推波助澜，瑞德公司很快就陷入了绝境。连公安机关也介入调查了解那个保安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吴德明突然想到了林哲。想到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天气已经渐渐转暖了，有阳光从窗户照进来。

    王悦桐听他这样说，怔了一下，才道：“是吗？”

    吴德明知道，他已经完了。

    这样一来，瑞德公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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