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红色令旗骤然出现在赵钟汶手中。
第二日,仍是等到日正午,众人才得知:霍将军因昨日饮酒过量,刚刚才起身,但因头还有些昏,故而取消操练。
嘿嘿……呵呵……他憨憨笑着,笨拙地试图向那位鼓手示好,无奈后者一脸漠然,完全无视他的热乎劲。贴了个冷屁股,徐大铁挠了挠头,只得缩回自己鼓旁。倒是缔素在队列中看得直跳脚:“腿还没有铁子胳膊粗呢,神气什么!”
吃的人丝毫没有要避忌的意思,就这么大咧咧地在他们目光所及之处,用箸挑着,大口大口地咀嚼,呼噜呼噜地喝着热汤,嘴角的汤汁直往下淌,都顾不上擦,吃得那叫一个喧腾。
重重的脚步声自他们身后走过来,缔素方欲还口,回头赫然发觉走过来的人正是蒙唐,也不知他听没听见自己的话,顿时僵直了身子,动也不动地呆立着。
缔素灵巧,马摔了,人却无事,跃在混乱之外,恼怒地皱着眉头——向右转向后勒马驻看的虎威营,目光或嘲弄、或嘻笑、或轻蔑,如同在看一场天大的笑话。
金鼓忽改。
见状,霍去病又是一笑,朝他招招手。
第四日。
经过缔素身旁时,蒙唐虽脚步未停,却冷冷哼了一声,惊得缔素脖子上汗毛都竖起来。幸而他什么都未说,径直穿过众人,朝虎威营那边走过去。
缔素狠狠道:“咱们在雨里站了一上午,就给咱们吃豆糊。他们倒好,什么都没干,光玩来着,倒能吃上汤饼!霍将军还说什么军中赏罚分明,我看全是胡扯!……”
那士卒领命,不出众人所料,果然是到庖厨那里端了盘汤饼,复返回去。
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吃得最欢的一个,徐大铁使劲咽了下口水:“你说,他们会不会还给咱们也剩一点?俺也想吃。”
“诺!”
徐大铁傻傻问道,不经意说出振武营中大半数人的心里话。
“汤饼那么好吃,不吃多傻呀!”徐大铁不解。
刚翻过山坡,眼前齐刷刷的戟光戈影亮得直晃他们眼睛,被擦拭地雪亮的玄甲,在日头下沉默而轻蔑地看着他们。
起先还只是最简单的操练,自上马、下马开始,然后是策马前进一丈、二十丈,这些对于众士卒来说实在是再熟练不过,霍去病竟也来来回回操练了数十次。
顿时彼此间撞作一团。
子青冷眼观察,见蒙唐态度虽恭,但霍去病却连话都未与他说上几句,有时甚至还与旁人打岔说笑,对蒙唐甚是敷衍。蒙唐似乎也意识到,不多时便复转了回来,面上仍是一贯的毫无表情,唯脚步比去时稍嫌滞重。
有人策马向左,有人策马往右。
初时速度尚缓,转来转去,倒也不难;接着来战鼓稍急,马匹由踱步改为小跑,踢踢踏踏地溜达着,如此轻松地操练,加上暖洋洋的日头,倒让人有了几分闲散之意。
赵钟汶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觉得他不会吃。”
人却只能看着它们吃。
易烨眼尖,看见霍去病也在其中,叹道:“我原来只道汤饼是只给霍将军一人的,没想到他们人人都能吃。你说,要是再多一点,也能留些给咱们该多好。”
众士卒领命,这般被戏弄,皆是敢怒不敢言,呼啦啦全上了马,一路泥泞飞溅地回了营。
“末将来迟,请将军恕罪。”
蒙唐行至霍去病跟前,抱拳行军礼。霍去病斜靠在一块大石旁,神情闲散,虽不至于不耐烦,却可看出不甚专心,挥手让蒙唐免了礼,便转头朝近旁的士卒吩咐了句什么。
“霍将军来了!”易烨看见为首之人,惊喜道。
第三日,霍去病仍没有出现,赵破奴倒是来了,完全无视蒙唐不善的脸色,硬是笑眯眯把他拽走了。近千名士卒无任何号令,只能在原地干等,这一等就等到了日落西山,星辰漫天……
辨识金鼓旗帜,这是最为基础的操练项目,振武营早在两月前便操练过数十次,且由伍长逐个口述考核,可以说完全没有必要在此时操练此项。除非是,霍去病对于振武营尚心存疑虑,并不如何认可。蒙唐对霍去病虽敬,但心中也难免有恼意,僵着脸应道:“诺。”
且皆在行进之中。
蒙唐回到众人跟前朗声道。
连吃了两、三日难以分辨的稀糊,又被足足饿了一日,饶得这日天气甚是晴好,往操练所在的路上,众士卒也不复以前精神抖擞的模样,面上皆透出些许闲散之意。没人指望今日能正正经经地操练一回。霍将军会不会露面尚是难说,便是他露了面,也未必会操练,蹴鞠的可能还更大些。唯一指望的是,膳食不知是否会稍加改进。
不多时,蒙唐与八位曲长便折返回来,曲长各自入队列之中,并未见异常举动。众人心下皆有些不解,但容不得他们多想,号角一声长响,战鼓已擂起……
好不容易虎威营的人吃完汤饼,霍去病与旁边赵破奴等熟稔的人闲聊了一会儿,无意间抬眼看见侧面坡上尚还有一千多名如落汤鸡的士卒,方才招来传令兵说了几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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