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挑衅（三）

p;见她正寻着，霍去病用脚轻轻踢了踢酒坛子，不耐烦道：“酒不就在这么？还寻什么！”

    被人如此小觑，方期自是不快，待要再推却，高不识却已不耐。

    霍去病好笑道：“你当真是毫无酒量，才喝得两碗就指尖发麻，该好好练练才是。”

    子青也有几分好奇，探头来看，瞧那酒色也煞是好看，半紫半红，清澈透亮，一并连酒香也透着芬芳，奇道：“怎得这酒与中原的酒一点都不像呢？”

    众将虽在嬉笑，但皆知高不识武艺高强，大多不肯自取其辱。直过片刻，有一人站出来，笑道：“我与你来战。”此人正是方期，他原于羽林军中调拨而来，也是其中的佼佼者，不免自识甚高，对高不识并不以为然。

    众将自在旁呼啸纳威，好不热闹。

    “不许再喝了！”

    “大碗喝酒，便需得大块吃肉，有肉压着酒，方有滋有味，又不易醉。”

    又敬过了高不识，子青连饮两碗，霍去病见她眉间微蹙，遂就近割了块羊肉给她。

    一时诸人皆到齐，围着火堆坐下，烤羊烤鹿或撕或割，一坛坛美酒启开封泥，酒香汇着烤肉香弥漫在校场之上。

    鹿肉嚼得正香甜，忽不翼而飞，子青尚在懵懵懂懂之间，便孤零零站到了场上。

    子青原想说卑职从不饮酒，但恐将军听了此言更加着恼，只得硬着头皮自倒了一碗蒲桃酒，双手端着敬向将军，然后饮了一大口。酒入口中，出乎意料之外，虽有稍许涩意，但还算酸甜冰凉。

    霍去病笑了笑，转头自身后提溜出一人，夺下那人手中的鹿肉，往场上一推。

    不远处起了阵哗然，正是众人来了兴致，撺掇着高不识露一手功夫。见众人有兴致，高不识酒酣脸热，也不推脱，遂脱了外袍，露出一身精壮赤肉，胸口处绣了偌大一只虎头，作张口咆哮状，栩栩如生，煞是吓人。

    阿曼在后头望着，面上的笑意渐渐显出几分苦涩。

    高不识哈哈大笑，朗声道：“还有哪位想上来陪本将耍耍？”一时无人来应，他瞥见霍去病正笑吟吟瞧着自己，显然是看出自己方才相让之事。“将军，何不下来活动活动筋骨！”他笑嚷道。

    “还嘴硬。”

    方期暗自感激，先前傲慢之意大减，拱手道：“多谢相让，小弟胜之不武。”说罢，便退下场去。

    此时，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才将军故意作出那等模样，原来就是为了哄得她老老实实喝酒。

    高不识笑道：“你若逼得我用了手，便算是你赢。”

    子青完全身不由己，直被他扯着走。

    子青抬头笑道：“我小口小口地饮，不碍事的。……说来也怪，我手已不觉得麻，可怎得腿却有点酸？”

    霍去病笑了笑，亦饮尽碗中酒，随手便丢了碗。一手拎着酒坛子，另一手一把拽了子青胳膊，将她拖了走，边走边道：“你也该去给高不识敬酒才对！怎得一点都不懂事！样样还得我来教。”

    霍去病硬按着她坐下：“老老实实在这里等着，我让人给你做碗汤去。”他转身便去拎了名军士，让他吩咐庖厨做碗热汤，速速送来。

    子青紧吃了几口，方将上涌的酒力压下，轻呼口气，奇道：“这酒喝起来，怎得指尖会觉得发麻？”

    子青无奈，暗叹口气，复将酒碗凑到唇边，直至全部饮尽。

    子青站稳身子，解释道：“不是……就是腿有点酸，又有些犯困，不碍事的。”

    此刻又有人过来向霍去病敬酒，子青瞧霍去病一碗一碗地饮，与自己相比，酒量确实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