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平阳县（三）

    子青笑道：“初见时，我就差点死在他刀下，幸而他手下留情。”

    阿曼淡淡笑道：“青儿都不与你计较，我还计较什么。”

    “嗯。”

    “……倒也是。”方期点了点头，又去问子青，“你这身功夫是怎么学的？教习之人是谁？”

    子青老实摇头：“卑职不想去。”

    夜色将至，霍去病原想再往回赶一段路，待困倦时在野地里随便对付两个时辰，只是看见子青后，转念一想，若野地过夜子青必要守夜，这孩子早起还头疼，熬夜定然不适，还是该让他好生歇息。

    子青把口中饭食咽下去，答道：“家传的，我爹爹所教。”

    “令尊在何处？不知收不收弟子？”方期忙问道。

    饭菜便摆在炉灶上，阿曼留得甚多，两人吃绰绰有余，三人吃倒也不嫌少。子青拨了小碗麦饭，浇了些许羊肉羹，立在一旁吃起来。

    借着马厩下挂的风灯，子青看见阿曼撑着一把伞，信步而来。

    “好，好。”

    “……司律中郎将，你怎得在这里洗马？”有一人牵了马自马厩后头绕过来，“叫我好找！”

    子青立在马厩下，仰头看夜空闪过的电光，禁不住要去想：将军奉旨连夜赶回长安，也不知是否淋着雨在赶路？

    军营附近没有溪河，子青便自己去井边担了两桶水，撩袍挽袖，拿了马刷蘸着井水一下一下给马儿细细洗刷。

    子青听他说的有理，遂便与阿曼同伞。方期自披了蓑衣，跟着他们，往医帐那边过去。

    霍去病摸了摸玄马，将缰绳丢给子青：“替它洗个澡，再多喂它些粟米。”

    方期忙摆着手道：“不碍事不碍事，你快去吃，不用管我。”

    “你也还未用过饭食，不嫌弃的话，不妨过来一块吃。”三人仅有一把伞，子青左右张望着找雨具。

    “你忘了？！”方期似有些失望，“咱们不是说好，你要教我两下子的么？”

    子青点头，思量着此番出行未带换骑的马匹，确是该让马匹好好歇息。

    “他与你比，如何？”方期问子青。

    “你？”

    “嗯。”

    “怎生又下起雨来了？”方期无不懊恼道，“这该如何是好？”

    两人说话间，子青已然在马厩后墙上找到一件有些破损的蓑衣，往身披去，被阿曼一把又抓了下来，将蓑衣递给了方期。

    “……”方期狐疑地望向子青，“那是我太冒昧了，原还想着你能教我两下子呢。”

    “可是……”子青转头望向方期，自是不好将他一人抛在此处。

    因下着雨，为免将饭食搬来搬去地麻烦，三人便就在小灶间用饭。这里挨着邢医长的医帐，原是为了他煎药方便，老头脾气古怪，非要有六个灶眼才肯，加上还得堆放柴火，故而虽唤作小灶间，其实里头颇大。

    “诺。”子青自牵着两匹马离去。

    阿曼没奈何地望了子青一眼，紧吃了几口，把剩下的饭往子青碗里一扣，朝方期道：“不如咱俩来切磋一下如何？”

    霍去病刚入军营，赵破奴便急急赶上前来，行礼禀道：“陛下有旨，请将军即刻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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