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云破（四）

    她的肩头被他擒得生疼，直过了半晌，才听见他隐忍地低低道：“你就……不能再想一想？”

    子青语塞，直过了半晌，才低低道：“我不是为自己，只是看见将军难过，所以……”

    阿曼不知何时，拖着脚步出了房门，正虚弱地半靠在廊柱上。

    听见门的声响，子青转头，见将军忙起身道：“将军……”

    子青快步上前扶住他：“阿曼……”

    听出他语气中隐隐透出悲伤，子青何尝不难受，心中酸楚难当，垂首一言不发。

    “你是替他难过？还是舍不得他？”阿曼又问，“还是皆而有之。”

    阿曼撑起身子，望向霍去病，拱手道：“多谢霍将军救命之恩，青儿都与我说了，多亏你自宫中拿出来的药丸，否则也解不了我身上的毒。”

    “没什么……你饿不饿，要不我把米汤再热一下。”

    “我……”

    闻言，子青愕然：“除了你和你皇兄，还有别的人可以继承王位么？”

    “等你想出法子之后再。”霍去病淡淡道，他向来懒得赘言，转朝子青道：“青儿，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随行军士、日磾与扎西姆也都上马，一行人在晨曦中离去。

    直过半晌，子青几乎喘不上气来，他这才稍稍松开她，低低道：“休屠王和浑邪王向汉廷递了降书，我得去河西受降，就几天，你等我回来。”

    房内的阿曼深颦着眉头，躺倒在榻上，望着房梁长叹口气，忽得察觉到霍去病对子青在称呼上的变化——青儿，他何时开始这般唤她了？

    一阵静默之后，阿曼面色阴沉，已然明白匈奴人的诡计：“不会无人继承的，他们定是找到了可以代替我的人，所以才要杀了我。”

    “你……”

    将军要出门？子青闻言怔了下。

    “……”子青愣住，心中满是纠结不安，“……可是，我……阿曼他……”

    “多谢好意，我会自己想法子。”阿曼归心似箭，并不愿领情。

    听到这个回答，阿曼心中却无半分喜悦，接着问道：“所以，你才会难过，是不是？”

    “当然。”

    子青放下盛米汤的碗，依言随他出房门。

    眼看着东方的天空隐隐透出亮来，自己已经不能再耽搁下去，霍去病心焦不已：“……为了我，再想一想，好么？”

    霍去病本已欲上马，抬脚时迟疑片刻，忽然又折返回来，也不管周遭众目睽睽，一把将子青拽入怀中，在她耳边道：“等我五日，五日内我必回来！你一定要等着我！”

    “青儿，”阿曼拉住她，一字一句地慢慢问她，“你，还肯去楼兰么？”

    “他们当真要降？！”她抵着他胸膛，极力平复心神，略略一想，“休屠王与浑邪王两部落有足有四万余人，伊稚斜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降汉？”

    “他们想杀你，只能说明你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用处。”霍去病道。

    子青立在当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拐过街角，还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拖着脚步回到所处院落，身后留下一大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家人。

    “你怎么出来了？”子青忙上前扶住他。

    “即使没有，他们也可以让人假冒阿曼。像你这般不服管的质子，即使将你抓了回去他们也无法操控，倒不如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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