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云破（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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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屠王部此番根本就是想诈降！”浑邪王在旁，见霍去病射出弩矢，猜度苍狼对休屠王部起了杀念，遂进言道，“将军！我浑邪部两万人马随时待命，听候将军差遣。只要将军一声令下，休屠王部这些残兵剩将，根本不足为患。”

    “多谢漯阴侯。”霍去病道。他面上不动声色，岂会看不出浑邪王落井下石斩草除根的用意。

    霍去病拨开人群，目光沉着地注视着休屠王部的动静，自几位休屠小王的神情他便可看出日磾根本无法掌控住局面。

    “唱得是什么？”霍去病问他。

    其中一名小王冷哼，一并连日磾也未放在眼中道：“两名汉廷的阶下囚，事到如今，你们还到这里来摆什么王子王妃的架子！还以为那点事情草原上没人知道么？！她还算什么王妃！……”

    自从回到休屠王部，扎西姆始终静静地侯在一旁，身为一介女流，纵然她也希望族人不再征战，但她也明白，众小王连日磾的话都听不进去，更加不会来听她的话。视线之中，因屡经征战，族中相熟的面容已然少了许多，更不必说连休屠王都已经不在。

    知道不能再僵持下去，日磾望向方才护卫他的两名小王，平和道：“两位叔叔，你们是看着日磾自小长大的，日磾不会骗你们，也不会害你们。”

    猛然刹住脚步，她转过身子，面对着她的族人，抽泣着吟唱起来……

    恐他们对扎西姆不利，日磾急了，上前便将扎西姆挡到自己身后，朝两名小王怒道：“你们怎可对王妃无礼！”

    休屠王部的众人此时已经知道那警告的一箭乃出自霍去病手中的弓弩，这一箭无论从距离还是精准度都不得不使人为之惊愕。

    仍旧是之前那首忧伤苍凉的歌。

    有人吼道。

    斩杀二字，简简单单，在他口中却是千斤重般，不愿轻易出口。

    十几丈的地方，霍去病手持劲弩，目光冷冷地望着休屠王部。

    始终深垂着头的扎西姆背脊一紧，身子微不可见地晃了下。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她不懂军事，不懂汉匈纷争，不懂利益权衡，作为一个弱女子，她只希望这场战争不要再这样没完没了地继续下去。

    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单凭日磾一人之力，想要休屠王部老老实实降汉看来是不太可能了，一旦起了冲突，连日磾与扎西姆都恐怕难逃一死。

    因完全未料到这个素日文质彬彬的王子竟然会骤然出手，小王防范不及而吃了他一记，待回过神来，立时便要还手。

    日磾泪水缓缓流下。

    受伤的人发出长长一声嚎叫……

    简单的歌词反反复复地唱着，仿佛能融化人心一般，休屠王部中渐渐有人不由自主地跟着哼唱起来，歌声渐渐汇集，渐起渐响……

    休屠王已经被浑邪王所杀，当下休屠王部中那些休屠王的死忠便是浑邪王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借此之机，既可灭了休屠王部，又送了人情给霍去病，一举两得之事，浑邪王何乐而不为。

    “他是个汉俘，没有资格再当王子！”

    两名小王怒容满面地质问她，当下这种状况，他们对她也不再守什么尊卑礼节，径直逼到她面前。

    浑邪王似也听见了，走到霍去病旁边，微微皱眉，凝神听着……